诏狱第一仵作

《诏狱第一仵作》

97、当年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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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安静, 鸦雀无。

两个女人的感情委实让人动容,她们给予彼此的拥抱支撑,一路患难与共, 相濡以沫,管外人看来是什么样子,她们都是最懂彼此的人。

李瑶早已忍住,悄悄哭湿了帕子, 盛珑眸底也一片水光,马香兰纪大些,一路经历过来, 格也刚强, 只是微微红了眼睛。

别说她们, 申姜这个大男人心里滋味都些好受。都用往更早数,就今天, 叫嫌疑人上堂问话的候,他都暴躁, 怪这些女人心思深, 想的多, 要是故意搞这么多事, 各种你扯我我扯你掩护搅浑水,案子早就能破了, 哪能拖到腊月二十八结了案?都耽误他过了!

现在看着这场景,竟觉得,这案子破了其实也挺好……

所以这个连环杀人案的真相是,十多前,容凝雨杀了郑弘方,燕柔蔓知道, 她但知道,放在心头,一个多月前,发现北镇抚司把尸体找回来了,要是以往,她可能只是会提防,注意着点消息,可现在的北镇抚司是以前的北镇抚司,指挥使厉害,能力威严都容置疑,司里个可以剖尸检验的厉害仵作……

燕柔蔓一般的女人同,她的消息渠道会让她知道的更多,更为警惕,锦衣卫这几个月连破大案,从未失手,这一次,恐怕亦如是。指挥使少爷都是正派人,可能进去那种场所,玩那种花活儿,她法用她擅长的技能打进来,怎么保护容凝雨呢?

干脆一做二休,计划并实施了这个连环杀人案,反正这三个死者也都是好人,反正她胆子大怕,若真事发,她把郑弘方这事一起顶了就完事了?

谁知少爷这么厉害,根本糊弄过去,等到她说到这事,已经原了部分事实,这几桩人命案,是得真相大!

申姜想着,怪得古往今来的大人们都爱说‘难得糊涂’,候可能,聪明也好。可办案就是别的事一样,问情理,只问真相,《大昭律》写的清清楚楚,办案就得黑分明,容得半点沙子……

他偷眼瞧了下少爷表情,那眼皮垂的,唇角抿的,明明破案了,一点笑模样都,好像哭的只是房间里的女人,他心里也在哭似的。

容凝雨拍了拍燕柔蔓的肩,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痕:“阿蔓莫怕,囹圄红尘,黄泉碧落,我都陪着你。”

燕柔蔓乖乖点头,眼睛干干净净,像曾经流岁月里的小妹妹一样,乖巧听话。

容凝雨拉着她跪下,她便安安静静的跪在正堂,什么都说。

“大人所言错,郑弘方,是我杀的。”

讲起经往事,容凝雨无波澜,似早就想到了会这一天,似这些事哪怕过去多,仍然在她脑海里无尽徘徊,她已经了更多的情绪:“郑弘方当做的那些事,我认同。尽管他提防着我,怕我知道多坏他的事,让我帮的都是打探消息,笼络别人的事,我仍然觉得恶心。我那也轻,冲动,女儿那么小,我办法为她考虑,逼急了也会想豁出命去,那日西山的温泉庄子,他让我去陪一个男人,用我女儿的命要胁。我知道这种事他做得出来,他本就觉得女儿是个人,对他什么用,可那个男人我知道,我只要去了,怕就能再活着回来……”

“我要杀了郑弘方。杀了他,多秘密就能掩埋在地底,杀了他,就再会人用这件事来威胁我,日复一日日复一日……”

容凝雨闭了闭眼:“郑弘方个子高,体格非常壮,我可能打的过他,就用手头上仅的毒叶泡了茶,给他喝了。但他久久什么反应,我便知是毒的量够,可当是在西山参加堂会,能带的东西多,手上毒叶仅两片,多的也了,我就寻了个机会,同他说了件他另外非常关注的事,说我刚刚得到了新消息,人多的地方好说,约在那个非常偏僻,寻常会人去的沼泽边。”

“……我趁着他坐下来,背对我的候,搬起早就注意到的大石头,砸了他后脑,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但他死,只是非常愤怒的看着我,一边咒骂一边扑过来,说要把我杀了,我当一点害怕,直接摘下头上长簪,扎入了他的胸口。”

“郑弘方是人渣,他所所为皆是罪,拉到官府判多少回死刑都够,可我杀人这件事,对。我曾试图说服自己,我错,我只是在报仇,我只是在反抗,可我的心似乎同意,我开始夜里辗转反侧,睡着觉,午夜梦回,常另一个自己问我,为什么要变成人渣一样的人,为什么要做他一样的事。”

“杀人……从来是痛快的事,它是枷锁,是心牢,是穷尽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桎梏。”

燕柔蔓落了泪:“姐姐……”

容凝雨长长叹了口气:“我知阿蔓是个好孩子,如若一想开,也做了这样的事……我会心疼。我想她难过,想她我一样,终日得安宁,睡好觉。”

她看向燕柔蔓,唇角噙起浅笑:“好,现在都过去了,错了,就认罚,生前官府,地狱鬼,所罪孽,都会被清算。”

事情到此,本案事实全部清晰,可以直接结案了。

可就在这个候,人说话了。

马香兰站了出来,一出来就放了大招:“你说你杀了郑弘方?□□,指挥使座前,说什么胡话呢?”

众人视线陡转,聚于马香兰身上,这话……什么意思?

马香兰直直盯着容凝雨,眼点凶:“你说你下了毒,毒死他了么?,因为你的毒量够!你说你砸了他的头,他死了么?,因为他身高体壮,砸那么两下死了,流点血而已!你说你拿长簪扎入了他胸口,你把人杀死了么?你可曾亲眼看着他断气?可曾摸过他的鼻息!”

“这个……”

容凝雨表情怔忡,似并确定,或者根本就做过这样的事。

叶汀仇疑青对视一眼,这个发展预想中同……

仇疑青指节叩了叩桌:“容氏,回答马氏的问题。”

容凝雨细细回想片刻,才道:“。我确曾下了毒,确曾砸了人,也确曾长簪扎入郑弘方左胸,他当就流了多血,气力继,我感觉他一定会死,根本想着要去试他的鼻息……”

“死者尸体在沼泽里发现,”叶汀问容凝雨,“是你放进去的么?”

容凝雨点了头:“是。”

叶汀问:“何放进去的?你用长簪扎完人,立刻把人推进去了?”

他虽这么问,却觉得是这个答案,死者致命伤明显是左胸心脏受刺,并非窒息而亡,如果人死透就进了沼泽,尸体身上一定会表现。

他当并觉得异,死者心脏的刺伤真的深,需要久就会致死,并存在特殊的间差,这中间,真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容凝雨视线滑过马香兰,缓缓垂了眸:“是,我虽计划的好,当也是第一次杀人,点慌,中途其实也是浪费了些间的,另外一件事得必须去做,那也是我为了脱罪想好的‘在场证明’,间卡的急,我便迅速跑开,先去把这件事做了,才重新返回来,对着郑弘方尸体发了半日呆,才人推进了沼泽。”

“这就结了?”马香兰振振,“明明是你干的事,为什么那么肯定?这件事,分明只我最清楚。”

房间里所人都看向马香兰,同的人,脸上表情一样,心里想的一样,惊讶却都是实打实的。

申姜感觉自己脑子都打结了:“怎么就你最清楚?难道是你杀了人?是你看到了?”

仇疑青指尖落在案几:“马氏,从实招来。”

马香兰垂眼,朝上首仇疑青福身礼:“是。我的确看到了,郑弘方,是我丈夫杀的。”

她的丈夫?郑弘春?这两个是兄弟么?申姜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马香兰疾徐,稳重极了:“别人家兄弟相亲相爱,互相扶持,郑家兄弟,呵,大的嫌小的胆子小,畏畏缩缩敢干事,小的嫌大的把东西把的严,都分给他一点,尤其是钱,只能死死蹭着,做哥哥的哪天心情好,手指头缝松一点,才能喝到点汤,这郑弘方抱着贵人大腿,赚了一大笔金子,人知道放在哪里,郑弘春馋的眼睛都要滴血了,一点边都沾上。”

“西山温泉庄子那一日,正好是郑弘春相中了一个粉头,急着用钱的候,挣到,便想偷郑弘方的,他已经连续跟了郑弘方久,就想知道那笔金子在哪里,郑弘方这天明明忙,却鬼鬼祟祟的,悄悄容凝雨密谋,一个人离席,他哪能跟?”

“容凝雨干的事,郑弘春全都看到了,但他阻止,甚至在容凝雨慌乱离开的那段间,他跑到了郑弘方前,趁机问那笔金子藏在哪里,如果郑弘方说,他就救他。郑弘方为了活命,再看顺眼这个弟弟,是说了金子的藏处,可郑弘春非但按照约定,立刻扶郑弘方回去或找人救他,按住容凝雨扎在郑弘方胸前的长簪,一个用力,扎的更深——兄长算什么,跟金子比一文值,兄长死了,那些金子就都归他了?”

马香兰冷笑一:“郑弘方‘失踪’的消息慢慢传出去,郑弘春并立刻去拿那笔金子,生怕惹事沾身,硬生生让自己‘走霉运’了几,才悄悄拿到金子,包粉头,做生意,买个小官身……可垃圾就是垃圾,金山银山,也坐吃山空的一天,后来是钱了?”

叶汀看着她:“你之口供,只是一家之言,你敢如此笃定,可是证物?”

“错,”马香兰道,“大人可问一问容凝雨,那支她用来杀人的长簪去了何处?”

容凝雨顿了顿:“我那赶间,慌乱之中忘了长簪,离开并拔下来,再返回也忘了察看,心恍惚间,都知道自己蹲了多久,站起来腿在麻……但我确定人死了,才把他推进了沼泽。”

“你便是那个候找,也是寻到的。因那枚长簪,被郑弘春用完,就拔下来,好好收了起来。平日里蠢的透顶,那倒长了些心眼,想着未雨绸缪,如若哪一日事发,查到了他身上,他就可以拿出这枚长簪,指认凶手,摆脱自己的嫌疑。”

马香兰看向仇疑青:“凶器如今就藏在我家小佛堂的供桌暗阁,指挥使可差人去拿。”

仇疑青已经打出手势,锦衣卫快速奔去。

“可一点对啊,”申姜快想到了,“郑弘春可是什么好人,手里握着这样的把柄,钱了,会勒索容凝雨?”

但看容凝雨现在的样子,好像根本就知道这件事的存在?

“他的确是想勒索的,”马香兰冷哼了一,道,“可是我么?我但看到了容凝雨做的事,也看到了他动手,你以为我一个典妻,凭什么在郑家活到现在,且让他以妻位相待,得了金子那么富都踹开,平日里除了打两下,什么事都能做的?”

“我也威胁了他,想让我闭嘴,他就必须要保证我的地位,且许拿这件事威胁容凝雨。”

马香兰垂着眼:“我知这桩人命与本案关,本打算这件事带进棺材的,那郑弘春再畜生,也是小薇现在名上的父亲,他是杀人犯,杀的是亲兄弟,小薇脸上好看,容凝雨……是小薇的生母,就算我什么都做,任她被威胁,任她在苦海里挣扎,小薇也会怪我,都是容凝雨自找的,可我想小薇难过,长大了想到这些事,心里会负担,我这辈子……只小薇这一个女儿,她那么乖,那么好,笑起来那么好看,我能做的多,只希望她往后余生,顺遂安平,脸上永远笑容。”

叶汀仇疑青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沉吟,若所思。

马香兰既然说出了长簪,指明了位置,锦衣卫就一定能找到,因这种事撒了谎,可……是是点巧了?

容凝雨是真的惊讶,马香兰从头到尾情绪也稳,半点心虚,那当这桩人命案,事实到底如何?

叶汀猜,郑弘春当天,在那个间段,一定出现过,马香兰说的细节丰富,些事也容易确认,比如那笔金子,比如他当日大概的间线,前后情绪的变,对人对事的态度,郑弘春是个能藏得住心事的人,一查便知。

可以未必所一切,马香兰都说了实话。

比如……郑弘春到,等到上手用力,郑弘方就已经死了呢?

或者他机会问到金子的答案,以死者继承人的身份,得到那笔金子,完全可吗?或者他拔下长簪,想威胁容凝雨,因容凝雨是郑弘方枕边最亲密的人,聪慧,擅谋,郑弘方的秘密,她一定知道,就算知道,也能想办法知道,他就能拿到了?甚至都用拿出簪子威胁,他只消旁敲侧击,管是杀了人的愧疚,是女儿在他名下,容凝雨大约都会拒绝。

事实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只郑弘春自己才知道,奈何他已经被燕柔蔓杀了,这些口供便无从问起。

叶汀仔细回想,郑弘方左胸的致命伤只一处,边缘犹豫,反复戳刺的痕迹,凶器长簪符合伤口特征,肯定也只是戳了一次的,但中间无停顿……

如果尸体是新鲜尸体,他能看出来,停的那一下必痕迹,可问题是尸体在沼泽里泡了久,就算尸身保存的相对完整,过于细微的痕迹却难以辨认清晰,何况是细长簪子留下的。

要是现代仪器,随便用个显微镜什么的,也能看出来,问题是,。

当这桩人命案,要么是容凝雨第一次下手,郑弘春就死了,或者直接濒死,郑弘春趁着这一点点间,问到了想要的信息,看着兄长咽气,贪心足,拿走了簪子,试图以后威胁,或者问到,但想到了其它可以用的方法,想被马香兰知道了,相互制衡;要么,是容凝雨慌乱之下,刺出的伤口浅,并致死,而之前下的毒,包括砸的后脑,当都让郑弘方死去,郑弘春一边进着自己的计划,一边按住这留在体外半截的簪子,要了郑弘方的命。

若是前者,马春兰的为无疑是包庇,容凝雨可能也立刻接收到了信号,在某些地方撒了谎,偏偏马香兰是当命案唯一亲历人,物证长簪也,非要抓走容凝雨,合规矩。

若是后者,杀人凶手已经被别人杀害,再纠结证物,似乎也了意。

一间,些进退两难。

“我虽才,却也听过官场规矩,该谁办的事谁办,该管的可以移交相关官署,”盛珑帕子拂过唇角,目光微闪,“本次三桩命案,鲁王世子是宗亲,东厂厂公盯着,可轻忽,锦衣卫管辖查案,再正常过,可当郑弘方的案子……他一个小混混,无名无才,无官无职,锦衣卫何必替京兆尹担这个责?”

她看了眼窗外:“如今除夕至,万家团圆,锦衣卫也是要休息的,本案事实已清,指挥使若就此先结案,郑弘方一事,清楚的地方,之后再慢慢查,或者,移交给京兆尹,岂大家都方便?”

申姜宛如打通任督二脉,拳砸掌心,那叫一个头脑清明:“对啊,我们从头到尾要找的都是鲁王世子!他死了,我们要查的也是他的案子,跟郑弘方什么关系!”

他转头看向叶汀:“少爷,郑弘方这个案子,肯定是燕柔蔓干的吧?”

叶汀摇了摇头:“证据足,逻辑链上说通,且杀人方式同。”

虽然都中了毒,但燕柔蔓的格偏激,当如果起意要杀郑弘方,形式风格上也会自己的色彩,而且她短短间就连杀三人,已经是豁了出去,如果当就起了这份偏激,那她杀的人可能只这三个,可按着这个案子查了这么久,申姜是跑过京兆尹或刑部,这种特点的案子,只这一份。

申姜:“了我明了,这事我来办,是接着查是甩锅移交,所收尾的事,我负责!”

叶汀:……

你当着屋子里这么多人,说‘甩锅’,合适么?

申姜立刻领悟,肃正表情:“我们锦衣卫办案,要讲流程,讲证据,所手续都得合法合理,什么甩锅,存在这回事!只是关我们的事,我们也能硬管,对吧?万一京兆尹过来找我们哭,这大过的,咱们总得给个子是?”

他小心翼翼看向仇疑青,等待指挥使的指示。

仇疑青却并似他这般犹豫,色沉肃一如既往:“无规矩成方圆,无五音难正六律。北镇抚司上承天子旨意,自来按规矩办事,是我之责,粉身碎骨,退一步,非我之责,亦敢雷池一步,坏了朝廷法纪。京畿小案,非我管辖,依律移交,然则此命案乃锦衣卫断案寻踪发现,北镇抚司问询之权——”

“容凝雨,现无确凿证据证明你就是杀害郑弘方的凶手,北镇抚司无权关押,然你之嫌疑甚大,此后需配合京兆尹侦查破案,但所请,可推诿,但所问,可谎骗,案子一日未结,你便一日可离京,如若潜逃为,便是自陈罪责,我北镇抚司权拿你归案,你可心服?”

容凝雨闭眸叩头,额头贴在地:“民女心服。”

燕柔蔓眼底蓄泪,推了凝雨起来,自己转身,冲着马香兰磕了个头。

马香兰立刻避开,语气生硬:“用着,我也是在帮她,就是实话实说,想北镇抚司诸位大人难办,”她看也看容凝雨一眼,“她要是想来跟我抢女儿,我是会跟她拼命的!”

容凝雨眼角微红:“小薇……永远都是你女儿,你养她育她,教她明事理,知分寸,一腔感情全给了她,别人家亲娘也难做到,我但凡点良心,都会生这种念头。”

马香兰垂着眼,说话。

她知道容凝雨聪明,乏手腕,真正想做什么事的候,一定能成功,容凝雨前些也的确试图找她,或寻小薇,她信哪个当娘的思念孩子,想孩子靠近,容凝雨只是耐得住,忍的住,最多在某些场合看到,偷偷看一眼,她真的从未想过跟她抢孩子。

近两三突然走得近了些,也是女儿知何故,迷上了话本子,爱编故事,甚至偷偷落了笔名,悄悄在书局里写,她觉得这是务正业,女孩子怎么了,她花钱培养女儿读书认字,是让她学道理,学处世,是禁锢她的,感兴趣就感兴趣,想学就学想写就写,只要杀人放火走歪路,她都支持,可她在这方给了女儿任何建议,偏容凝雨在这方见多识广,也颇几分才学,会品评,小薇一认识她,可就走近了?

况且人家是母女,本就亲缘……

马香兰是吃过醋,泛过酸,但管容凝雨是女儿,都给足了她安全感,女儿从未想过离开过她,就像交了个新朋友,朱玥那个小丫头一样,聊得来,共同话题,偶尔想聚一聚,只是这个新朋友纪大了些。

女儿自己的空间,可以兼顾多事,她自己也是,几个人的相处模式慢慢发生变,在融合,在变好,她非常确定一件事,女儿永远会离开她,她在女儿心里永远是最依恋,最看重,最重要的那个人。

这个,就够了。

容凝雨也从把那些控制人的手段用在小薇身上,从主动接近,也会在外约见,一切以女儿意志为先,距离感保持的非常好。

马香兰相信容凝雨对女儿一腔母爱,她似乎在尽一切努力,愿女儿烦恼,希望女儿必须承受痛苦,在两个母亲之间做选择取舍……真正做人娘亲的,都是这样,舍得孩子一点委屈,一点苦恼。

说起来,好像每次任的都是她这个养母,偶尔会酸一酸,难过难过,容凝雨女儿其实都在就她……

想着,马香兰鼻子就些酸,眼眶微热,这么多,她也终是,了家人。

她也在被别人爱着。

她哼了一,淡淡看了容凝雨一眼:“今家里晦气,死了男人,我瞧着你运气也怎么好,谁都别嫌弃谁,除夕若无事,到家里来来守岁吧。”

容凝雨怔住,似乎完全意料到这份邀请,眼眶顿盈满泪水,控制的用力,以至于说出话。

马香兰看燕柔蔓:“进去了消停些,收着点脾气,大过的,官兵也是人,外头的人也得休息,给你了方便,你做了这样的事,也别怪别人陪了你。”

燕柔蔓要的才是姐姐陪她下狱,她要的只是……

总之姐姐事,她开心,过看向容凝雨,难免露出以往的小脾气:“我燕柔蔓向来自会找乐子,才需要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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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漫长,你我同往,”容凝雨伸手,轻轻替她鬓边发丝拢到耳后,“要记得,我一直都在,嗯?”

燕柔蔓些自在的点了点头:“嗯。”

她抱住容凝雨,再一次蹭了蹭她的肩膀:“姐姐……我错了,再也敢了。”

“嗯,乖了。”容凝雨闭了眼睛,轻轻揉了揉她的发。

这下总能结案了吧!申姜看着两个女人再次拥抱,明显就是道别的意思,一身轻松,这下总能回家过了吧?

料燕柔蔓抱完了人,撒完了娇,转过头来,眉眼清明锐利:“指挥使容禀,一件事,妾身需得报给您听。”

仇疑青:“何事?”

燕柔蔓:“请指挥使摒退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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