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不值得您为我如此犯险。”她面色似乎是有了一分松动，似乎是有些相信了他的借口，有些意料之外的错愕以及感动，却还是略含疑窦。

韩雨霏倒不是说真的信了，虽然说不怕死没什么顾虑，但是到底没有必要自己找霉头。

在他地盘上，看他这畅所欲言毫不顾忌的样子，丝毫不担心被陆斯年知晓的样子，若不是没有发现陆斯年派来的暗卫，就是根本没把那几个暗卫放在眼中。

若是没发现，那么今日他们的交谈必然传入陆斯年耳中，自然也就没有相信她的必要了。

若是第二种，那她就要小心了，若是过度抗拒不配合，只怕惹怒他，被杀什么的倒也不是最差的，只怕他用自己威胁陆斯年。

她本来只是将他当做个工具人，避免与陆斯年成亲，给了陆斯年希望又让他受伤，如果他与陆斯年是对立关系不怀好意、利用她伤害陆斯年，那就适得其反了。

她只能先试着展露温驯信服的样子，先稳住他，至于听不听他的逃婚以后再说，至少眼下他觉得这个男人太过危险。

杜暮山见她这般轻易的就信了他，丝毫不见刚才疏远警惕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莫名有点扫兴，却又觉得这样也正常，毕竟她只不过是一辈子都被困在高墙之内的女子，怎么会对他怀疑。

不是自信，早在雍州时，他就意识到了皮相之重要，男人认为他俊秀儒雅，是个可信的君子，而女人则因为他的外貌心生好感。

“滴水之恩，非涌泉不能相报，某今日所得，皆是从夫人那所谓身外之物的金银开始的。”他的眸子是剔透的浅茶色，光下呈现出一种澄澈纯净的质感。

若不看别的，不看他那起起伏伏到了56的好感度，不看他与陆斯年有的一拼的阴晴不定的喜好性格，他这幅谦谦如玉俊郎君子的样子的确是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但韩雨霏已经推测出个他的大概性格，再看这双眼睛，只如凝视蛇的眼瞳一般，冷酷戏谑，带着猎食者的兴味。

“某不敢言为夫人舍生忘死，但是救夫人脱离困境既然是某力所能及之事，某便绝不会袖手旁观。”

他温和的笑着凝望着她，神色有些郑重，那双眸子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她。

韩雨霏扯了扯嘴角，想让自己笑的自然点，可是这种违和感实在是在她的心里达到了巅峰。

她总是觉得他看着眼熟，可是却又始终抓不住一点思绪，是什么时候觉得他像呢？

似乎就是在他想要笑着对她展示友好的时候，那种诡异的感觉，似乎笑容下涌动翻叠着层层的蛆虫，下一秒满满的恶意就能从皮囊中露出缠绕上她的身体，将她整个人蚕食殆尽。

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格外的熟悉。

似乎也曾经有一个人，这样笑着，带给她满满的让人畏惧的恶意，像是怀里揣了把极致锋利淬了毒的匕首，只待她信服之后，就狠狠的捅进她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