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收起金箍棒，“不打了不打了，打不过。”

聊完后，孙悟空与月无涯切磋了一场。只是切磋，不是真正的交战。

月无涯想通过切磋让孙悟空大致领会法则的存在。

月无涯的暗之法则，胜在隐匿和诡莫难测。狼青的风之线不过是快，至少可以寻觅出轨迹，依靠火眼金睛，孙悟空可以看出狼青的攻击，只是没办法在瞬间完成对策而已。

但月无涯的攻击，是寻不到轨迹的，火眼金睛也无法看出来，且总是在身后袭来。

“怎么样，看出什么来没有？”月无涯笑问。

“没，防都不知道怎么防。狼青的风之刃我好歹能察觉到，你这暗流，我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

月无涯伸手，“看好。”

月无涯的掌心凝聚出一团墨黑色的球，这便是刚刚攻击孙悟空的暗流。

“看好了哈！”月无涯说着，翻手，那黑球不见了，“猜猜，去哪儿了。”

孙悟空向周围看了看，没有发现一点异样。

“注意黑暗的地方。”月无涯说。

黑暗的地方？

孙悟空向自己若隐若现的影子看去，火眼金睛施展，依旧没察觉出什么异样。

“做几个动作。”月无涯再次提醒道。

孙悟空随意舞动了几下金箍棒，影子跟着动起来。

等等，孙悟空好像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影子的动作跟自己不是完全一致，右手的动作在时间上有滞后。

“我影子的右手怎么回事？”孙悟空问。

“问得好，暗流就在那里。”月无涯一念动，影子的右手处一道暗流黑球袭来。

月无涯刻意控制了速度，孙悟空随意便挡了下来。

“原来如此，你的暗之法则就是这般运用的？”孙悟空问。

“暂时只能做到这般，与其说我所悟为暗之法则，倒不如说是影之法则，其实我也没弄清楚。老祖们说，我真正弄清楚自己领悟的暗还是影的时候，也就该突破了。”

“原来攻击都是从影子里过来的。”孙悟空道。

“对，你察觉不到是因为暗之法则本就隐匿，融于黑暗消于黑暗。“

”看来法则的运用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多变。“

”并不是，狼青的风之线我也领教过。风本无形，无形之物，你能捕捉到轨迹，是因为在法则之力下，一小片无形的风变得可以察觉，进而某种意义上有形。暗之法则也一样，在我的控制下，你的影子的某一部位会有所改变。复杂多变的是这天地本身，我们的法则只是其中的一小块而已，其实，很简单。“

孙悟空思索了一番，”我寻不到我所悟。“

”总能寻到的。“月无涯又从怀里拿出一壶酒，前一壶已经喝光了。

”你不是只偷了一壶吗？“

”我有说我只偷了一壶吗？“月无涯大口饮着，后继续说道：”你去走走吧，把深渊的风光看遍，或许就有思路了。“

”我感觉我的道在魔气中。“

”太初之气吗？“月无涯想了想，”若真在其中，那你倒真不一般了。反正，去寻找吧，寻找不该是拘于这小河边木屋里。“

”感觉你这一番是特地来教导我的，而不是带走你女儿的。“孙悟空笑道。

”就是来教导你的。“

”这么期待与我交手？“

”不，老祖宗吩咐的。“

”老祖宗？“孙悟空皱眉。

”对，他们希望你早些突破，本来是想让鹤归来的。但是他在闭关，就让我来了。“

”倒是让你们费心了。“

”小事而已。“月无涯转身，”我得回去了，出来时间太久，家里那位又要骂我了。“

”好，谢谢你了。“

”不谢。“月无涯摇着手，饮着酒，扬长而去。

孙悟空心道：月无涯这般，倒也舒畅。

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了，到了月无涯这般万古同寿的年纪，早就把该看淡的看淡了。孙悟空认为是时间的功劳，月无涯告诉他：这是深渊的功劳。

不管月无涯了，当前还是确定自己的法则之道最重要。孙悟空打了个哈欠，往屋子里走去。

……

远行，深渊有多大，孙悟空也不知道。若是施展筋斗云，想必也花不了太久，但孙悟空选择了徒步行走，像西行那般。

深渊里人烟稀少处为多，常有千里荒原，难寻住户。

也有往来的妖怪，皆施展神通，速来速往，碰到孙悟空时，皆奇怪地看着这个行者。

孙行者，也是，他本就是行者身。

”那位兄弟，需要帮忙吗？“一个化为本体的大秃鹫自空中落下，口吐人言，他是远行办事，碰巧路过这里。

”不用，谢谢了。“孙悟空抬头一笑。

大秃鹫一愣，后问道：”孙悟空！幸会幸会，在下柳木。“

”我这么出名吗？“孙悟空笑道。

”那可不，画像已经传遍了各处，你和狼青王上的那一战，真是绝了，我特地去看了。打得漂亮啊！“柳木兴奋道。

”过奖了。“

”你这是要去哪儿？“

”不去哪儿，无聊，走走。“

”好吧，我这也帮不上忙，就先走了。“

”你忙你的吧。“

柳木离开了，孙悟空看向空中，秃鹫远去。

忙碌，对，都在各自忙碌，三界里也是这般。

三界里，凡人，神仙，妖怪，还有佛，都在忙碌。

忙些什么呢？活下去，修行，为自己的欲念往前。

”我的欲念呢？“孙悟空自问。

降世时，什么都不懂，慢慢学。学怎么当猴子，学怎么当猴大王，后来去学本事。

学完本事，想见那紫衣仙子。

再往后，就是闹天宫了，闹完被关了五百年。出来后又跟着师父西行，西行未终便被丢到了这里。细想来，似乎自己的欲念只有两瞬。

一瞬是她，一瞬是师父。

还记得师父问他：”你想当一只不一样的猴子吗？“

他问：”什么是不一样的猴子？“

”改变这个三界的猴子。“

”我试过了，被打得很惨。“

唐三藏一笑，”光靠拳头不行，改变了，你就不是猴子了。“

”那我是什么？“

”你是人，是神，是佛，但不会是猴子。“

”可是我想当猴子。“

”那你可以当自己的猴子，不过别的家伙，他们不会把你当猴子。“

那时，孙悟空的欲念有了，他要与唐三藏一起去改变一下他没有改变的三界。

”跟我去西天吧。“

所以，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