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归来到孙悟空身旁，伸出手指点在他的额头，没有任何异样，确实没有化魔。

随后，鹤归撤去了对陈音的保护。

孙悟空依旧纠结于输赢的问题，看着陈音道：“你输了。”

陈音无奈一笑，“本想教训你，却助你突破了。”

“谢谢。”孙悟空收起金箍棒，“没你，还真突破不了。”

孙悟空回味起那千钧一发之际。

身后的疼痛越发明显，已经临近金刚不坏身的极限。若是最初的金刚不坏，这等层次的攻击不过尔尔，但两次被如来重伤，孙悟空的金刚不坏身已经半废了，跟最初没得比，也没办法修复。

一次五指山，一次一钵盂，孙悟空那叫一个无奈。

光芒万丈，孙悟空连眼睛都睁不开，不知该如何。

他倾尽全力睁开了眼睛，在这光芒里他看到了一丝黑暗。很微弱，却很倔强。

那黑暗的深处，有个熟悉的面孔，朝他挥手。

“小猴子？”是她的声音。

不对，不会是她。孙悟空稳住心神，再看去，黑暗就是黑暗，里面空洞洞的，一无所有。

那黑暗有着诡异的魅力，更有着让孙悟空难以想象的力量。

那一丝黑暗，正在吸收光芒，很缓慢。

这力量，贪婪地吞噬着天地间的光芒。

孙悟空想抓住那黑暗，却因万剑归宗而无法伸手。

“你想要这力量吗？”一道声音，自心底发出。

孙悟空一颤，在脑海里问道：“你是谁？”

“我就是你，这力量，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反正你以前也用过。”

孙悟空问道：“你是石心？你不是化魔后被如来毁了吗？”

“石心毁了，但你的心还在。”

“什么意思？”

“说不清楚的，这力量，你要还是不要？”

“我会失去意识吗？”孙悟空问。

“不会。”

“我会死吗？”

“你不想死的话，谁都不能让你死去。”

“给我吧。”

这一瞬，孙悟空的火眼金睛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空洞，黑漆漆的眸子，所见皆为黑暗和混沌。

心底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你生该为此道，你有你的使命。”

“我有什么使命？”孙悟空问。

“天地孕育的灵猴，是该为天地做事的。”

“你到底是谁？”孙悟空又问了一次。

空洞的眸子瞬间恢复清明，孙悟空看到了一只猴子，拿着酒壶，躺在花果山的那块大石头上，那石头正是自己诞生的那块。

那猴子饮着酒，尾巴无处安放，胡乱拍打着那石头。夕阳里，留给孙悟空一个侧脸，侧脸的嘴角溢满苦涩。

那猴子转过头，朝孙悟空一笑。

这一笑，孙悟空毛骨悚然，这猴子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我就是你啊……”那猴子留下这最后一句话，消失无影。

一切都恢复平静，孙悟空听不到心底的那个声音了，也看不到那些诡异的画面了。

……

知晓孙悟空无事后，该散去的便都散去了。

孙悟空坐在崖边，思索着那诡异的画面。

鹤归拍了下他的肩膀，跟着他坐下，“想什么呢？”

“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可否说来听听？”

孙悟空想了想，问道：“你的身体里，会有另一个你吗？”

鹤归一笑，“有。”

“他跟你说过话吗？”

“没有。”鹤归在地上画了个圆，“我不明白你发生了什么，不过你的这个问题，我也有过，问了老祖，老祖给我的回答是这样的。这个圆，是你也是我，是每个生灵。每个生灵都是有两面的。”

鹤归在圆的中间划了一道直线，“这两面相依相存，如此便是两个你。”

孙悟空摇头，“我的情况不是你所说的。”

“那我也帮不上忙了。”鹤归起身，望着崖下，“现在的你，其他妖王应该都不是对手。你好好修行一段时间吧，不必再找他们打了，待你准备好，直接来挑战我便可。赢了，我们带你去见老祖。”

“好。”

鹤归离去了。

鹤归刚走，月无涯坐了过来。

这个崖上，现在就剩他们两个。

月无涯打开一壶酒，递给孙悟空。

孙悟空抬头看了月无涯一眼，接下酒壶，“打完就喝酒，真有你的。”

“那不然什么时候喝？”

“陈音和紫霞呢？”

“回去了，我回去拿了两壶酒就又过来了。”月无涯坐下，又拿出一壶，与孙悟空碰了碰。

酒壶一撞，听岁月回响。

“打得很漂亮。”月无涯感叹道，“本来，十大妖王里有几个是不愿遵守老祖的安排的，譬如陈音，他们想打败你，给你教训。”

“我知道。”孙悟空一直都知道，狼青和月无涯都放了水。

“大家都觉得你要败了，连首席都这么认为，但你创造了奇迹。”

“没有什么奇迹，只是运气而已。”

月无涯摇头，“你活到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这世上没有运气这样东西的。所有的偶然，都是披着华丽衣裳的必然。”

“我只是谦虚一下而已，不谦虚的话，在现在的我看来，你们都不行。”孙悟空笑道。

“你这猴子。”月无涯笑着笑着，严肃了起来，“你之前问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了。”

“问题？”

“紫霞的妖身。”

“哦哦。”月无涯不提，孙悟空都忘了这回事了，“她是什么妖怪？”

月无涯惆怅地喝下一杯酒，“她不是妖怪。”

“什么？她是人？”

“也不是，紫霞只是我和陈音的养女，不是亲生的，她自己也知道这点。”

“那她到底是？”

“一束光，紫色的光。”

孙悟空愣住了，呢喃道：“你说什么？”

“她是光，是不属于三界的光。很多年前，那时我和陈音刚成亲不久。闲来无事，去深渊各处游荡，甚至跑到了深渊口附近游荡。也就是那次游荡，看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实力不凡，尊级以上的存在。她在取东西，取七色的光芒。我们虽突破不了深渊口的结界，但能看个大概。那七彩的光芒着实绚烂，绚烂之际，一小缕紫光滑落了，没有被那女子收走。紫光凝成一小团，坠入了深渊，被我和陈音接住。刚接住，那紫光化为了人形，也就是现在的紫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