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信长的长子

《成为信长的长子》

第250章鸦天狗与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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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元龟二年被织田信长下令焚烧后,延历寺一直未敢重建。曾经尸首遍布的比叡山因得到虔诚信徒们的清理才不至于白骨皑皑。如今延历寺虽然仍是一片废墟,但这山林已如婴儿一般充满了新生的气息。

长长的石阶嵌在苍郁的古杉之间,在阳光的照射下彷如一条通向天国的阶梯。树木与青草的香气清新怡人,时不时传来的鸟啼声更是让人觉得这曾经的佛教圣域并未灭亡,只是如同一个巨人睡着了而已。可就在这看似无限美好的春景下,这条静谧的长阶却埋伏着索人性命的凶恶之徒。

信房戴着久违的鸦天狗面具三步一停朝着目的地缓慢进发。道路两侧的树干后面随时会跳出意想不到的袭击。至于对方有多少人,会使出什么样的阴险招数,信房不得而知。

果不其然,就当信房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贼人仿佛从树干上分离出来一般凭空出现在他眼前。两名忍者左右各一人同时朝信房投出手里剑,信房反应迅速,躲闪过一把,击落一把。转变为近战后,两名忍者根本不是信房的对手。

在斩杀两人后,信房没走几步,道路旁的泥土中又突然射出毒针。信房似乎早有准备,他提刀一挡,只听“叮当”两声,毒针打在了刀刃上。信房翻进路旁土坡,追斩敌人。敌人不敌,又损失两人。

埋伏接连被看穿,贼人开始有些慌乱。这时即使是再轻微的声响都会成为致命的危险。躲在枝头的敌人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脚底与树干摩擦发出吱吱的响声。信房抬头一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手里剑,以从未使用过的身法将其掷出。更令人意外的是,手里剑正中贼人脑门,贼人当场毙命。

这使得旁边树干上的敌人惊慌失措,连忙跳下树梢,打算逃跑。信房哪里会轻易放过对方。他掷出的手里剑不偏不倚,正中贼人的右侧小腿。贼人立马向前摔了出去。不等对方爬起,信房的刀就到了。他一刀刺入贼人后背,接着一拧刀身,贼人就彻底不动了。

见此破竹之势,贼人们终于沉不住气,他们一齐跳了出来将信房包围。

“你们是伊贺的忍者?!”

信房说道。

对方无人应答,他们有的手持忍刀、有的手持锁链、有的手戴手甲钩,绕着信房踱步。三人一组组成第一波攻势,对信房展开近战攻击。但这并不是单纯的围攻,他们在轮番攻击信房的同时还无声无息地改变了阵型。见无法立即取下信房性命便抽身拉开距离。

手持锁链的几名忍者甩出锁链缠住信房的手脚。信房几经挣扎,仍旧无法挣脱。见此情形,一旁的几名忍者连忙抽出吹矢,朝信房喷射。数十根毒针扎在信房的身上,立马起了作用。他先是感到脖颈处有些酸麻,渐渐地手脚已无力与铁链对抗。毒素带来的疼痛强袭他的大脑,信房感到头痛欲裂。可这样的痛苦并未持续太久。

黑色的血液从他绛紫色的唇间流出,他瞪着双眼如同脱线的木偶一般倒了下去。以奇怪的姿态抽动了两下,接着彻底不动了。

“喂!他是死了吗?”

其中一名忍者问道。

“嗯,没有人中了这么多毒针还能挺上两分钟的。”

“看来织田家的妖怪也不过如此嘛。都还没撑到四位柱石出手就一命呜呼了。”

“想必四位柱石也会感到意外吧。”

“喂,别顾着闲聊,过去摘了他的面具,看看他长的一张什么样的脸。”

被指挥的那名忍者先是探着脑袋观察了一下信房的死状,确定他已经彻底暴毙后,才小心走了上去。他揭开信房的面具后,正好对上那暴睁的双眼,不由得吓了一跳。

“嘁,真是个胆小鬼。这有什么好怕的?”

“他死了吗?”

“死了。”

“呵,真是个笨蛋,竟然还真一个人前来。”

“我倒觉得他怪了不起的。一定是深爱着他的妻子,才会这么鲁莽。”

“喂喂喂,我们可是忍者,说这种话可不合适。”

“是。”

“那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把他的尸首带到松永大人那里,我们才好领赏钱啊。”

“是。”

忍者们从腰间掏出类似竹筒的东西,点燃后像烟花一样飞向空中,接着一声炸响。他们以此来传递消息,想必是向山中的己方势力告知信房已死的消息。

可就在他们闹哄哄地聚在一起之时,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望月组的忍者们悄然包围。

阿初一个手势。数十支箭矢齐发,支支都命中敌人要害。十余名贼人还来不及叫喊便悉数毙命。

真正的信房这时才从林中深处走了出来。他蹲在假扮他的忍者弦之助身旁双手合十,为他诵经。

“主人,这些是伊贺的忍者。”

“伊贺?看来松永久秀已是穷途末路,所以只能借助这些忍者的力量。”

“伊贺又是为了什么会去帮助松永呢?”

阿初问。

“这个不得而知。他们这群人原本就是比商人还唯利是图的,只要雇主肯给钱,贩卖情报、释放流言、在城中捣乱,他们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信房说道。

“事不宜迟,继续按计划行事。”

“是。”

阿初转而叫到左卫门和十兵卫的名字。随即他俩便和阿初、信房一起换上了伊贺忍者的服装。剩下的望月组忍者则继续隐蔽到山林之中待命。

他四人抬着弦之助的尸体过了山门,转而进入平路时,忽然一面竹排贴着地面飞袭而来。竹排前端被削成了尖头,要是扎到,恐怕双腿不保。站在前排的左卫门和十兵卫不禁丢下尸体跃起躲闪,可当他们还滞留在半空时,下一道机关随之而来。

一颗巨大的铁球如同摆钟一般荡了过来,直接将左卫门和十兵卫撞飞了出去。万幸的是站在后排的信房和阿初多了一点反应的时间,他俩朝各自一侧闪避,惊险躲过铁球的撞击。

“这是……”

信房警觉地扫视左右。

弦之助的尸体被竹排刺穿,使得原本就惊悚的死状变得更加凄惨。而倒在两旁的左卫门和十兵卫已是面目全非,不仅眼珠松垮脱出,脑浆更是迸溅了出来。

阿初不由得捂住了嘴。

“没事吧?”

信房大声问道。

阿初连忙靠近信房,守护好他的后方。

“啊啊啊,怎么还会有活口?!”

山门之上传来孩童的抱怨声。

信房看傻了眼。

“难道说这些机关是你布置的?”

男童从山门上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大铁球上回答道:“哎呀,你原来不是伊贺的人。”

“什么?你现在才发现,那为何……”

信房惊讶道。

“我才不管你们是谁,杀了你们正好我独自领取赏钱。”

男童笑道。他蹲下身子,抹了抹大铁球上的血迹,旋即舔舐起手指上的鲜血。

“哎呀,哎呀,都把我心爱的小金给弄脏了。”

“小金?”

信房诧异道。

男童咧着嘴,露出一排尖牙,指着铁球得意地说道:“就是它的名字呀!我取的。怎么样,很不错吧?!”

“竟然给一个铁球取名字……”

信房不由得抽动了一下脸颊。

“主人小心,可别被他的外表骗了。”阿初低声说道,“我听说伊贺国中有一位擅用机关,外表却如孩童的上忍……”

“你说的没错!”

孩童大声笑道。

没想到他的听力也十分敏锐。这又令阿初和信房大吃一惊。

“所以,你就是刚才那伙人所说的四柱石之一?”

信房问。

“对的,对的。人称炼马的就是我啦!就请二位乖乖地把性命交给我吧!”

炼马挂着孩童般天真无邪的笑容说道,这反倒令人背脊发凉。

见阿初和信房做好了防备,他便用力一蹬铁球,向后翻腾而起。

没想到这炼马不仅听力非同一般,就连力量也强得惊人。飞出的铁球以惊人的速度飞向信房、阿初。信房灵活躲闪后,追击炼马。可这早在炼马的预料之内,他事先规划好了方向,只等信房前来,在抵挡信房攻击的同时,等待大铁球回荡回来。

“小心后面!”

阿初大喊。

信房连忙脱战,及时避开铁球。炼马则反身一脚又将铁球朝信房的方向踢了过去,接着再次选好位置,等待信房的攻击。

三番两次之后,信房也看穿了炼马的打算。于是抓准时机,跳上铁球。

炼马的脸上浮现一丝不快,他掏出怀中的吹矢,转而朝阿初吐了一针。虽然并未命中,但他成功逼急了信房。见信房有意追来,他转身便朝一旁石灯笼处逃跑。

阿初看出其中端倪,连忙上前拦阻信房。树旁突然飞出三支箭矢全被阿初以右臂裆下。

“阿初!”

信房连忙护着她退回山门附近。

“不可深追……他一直在引诱你。”

“我们先退回去。”

“没事的,只是皮肉伤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行!你先退回去和望月组汇合。接下来,就由我自己应对。”

阿初抓着信房的衣袖,不愿离开,可她明白自己留下只会成为信房的累赘。信房当然也看出了她的心思。

“乖乖等我回来。”

信房送走阿初,回到山门。炼马已经等在了那里。

“那个姐姐不来了吗?”

炼马操着稚嫩的童音问道。

“嗯,我可不想让她看到小孩子被杀的一幕。”

“哦?可你也不是第一次杀小孩了。”

显然炼马指的是信房屠杀延历寺信徒一事。

信房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抽动起来,但他很快握紧刀柄将杂念抛之脑后。

“怎样,做好准备来抓我了吗?”

炼马兴奋地问道。

信房走向铁球,故意对他视而不见。

“喂,喂!听得到吗?”炼马将手括在嘴边喊道,“不解决掉我,你是没法往前进的哦!”

信房旁若无人一般顺着拴住铁球的铁链向上爬,找到了上端固定在大树干上的卡扣。

“嘭!”

卡扣被松开,铁球坠击地面。

“喂,你要干什么?”

站在远处的炼马紧张地叫道。

信房仍旧不回答,一脚踩在铁球上怪笑起来。

“你的小金正被我踩在脚下呢!你听见它可怜兮兮的哀求声了吗?”

“小金……小金!”

“啧啧啧,我这鞋在来的路上可踩了牛粪,正好在它头上擦擦。”

说完,信房便故意用鞋底在铁球上剐蹭。

“你竟敢如此对待我的小金……我要杀了你!”

炼马气得五官变形,朝信房直冲过来。

信房立马沉下脸,用力一蹬,将铁球踹下石阶。铁球撞击石阶越滚越快,发出一声声轰隆响声。

“不!小金!”

炼马疯叫着追了过去。他飞扑上去一把抓住了铁链。可身材幼小的他根本抵不住铁球的惯性。炼马被硬生生拽下台阶。

可这世间的讽刺就犹如蜜蜂蜇人。在刺痛对方的同时,自己也会丢掉性命。

滚动的铁球正好压到了插着弦之助尸体的竹排,致使一端翘起。而紧拽着铁链的炼马已控制不了身体的运动,面对尖锐的竹排,他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竹尖利落地穿过他的脖颈,被血染得鲜红。炼马如同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犯人,瞬间就不再动弹。

重获自由的铁球,持续向下滚去,一声声闷响仿佛宣告着自己的欢愉。

信房望了一眼炼马的死状,便快速扭头离开。当他路过一间倒塌的亭子时,身后突然传来阿初的喊声。

“殿下!”

阿初捂着受伤的右臂追了上来。看她的样子,伤口已经得到了包扎。

信房停下脚步,问道:“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

“我有重要的事情向你禀报。”

“重要的事?”

“是。刚才传来消息,已经打探到了藏匿廉姬的地点。”

“噢,是吗?”信房兴奋地问道,“阿廉还安好吗?”

“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她现在身在何处?”

“再向上三个转角处,有一处相对完好的破屋,廉姬就被藏在里面。”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信房以一种审视犯人的眼光看着阿初离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变得比刚才更严肃了。

来到第三个转角,这里是延历寺的禅房旧址。如今也已是断瓦残砖。

一名身着水红色华服的女子伫立在废墟前。她一手打着伞,一手托着长杆烟斗,鲜红的嘴唇间微微吐出一缕青烟。松垮的衣襟里头,露着白皙的皮肤和性感的锁骨。

见到前来的信房,女子优雅地将伞收起,与烟斗一起摆放好。

“你可算到了。”

女子一开口,信房大吃一惊。尽管她尽量装得柔媚,但怎么听都是男性的声音。

“男人?”

信房脱口而出。

“真是无礼。身为织田家的大公子怎么能对女性如此失礼?”

“伊贺的四柱石难道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

“什么才是正常?在我看来,你这样不知好歹的男人才是不正常呢!”

“废话少说,快报上姓名。”

女子咧嘴一笑,从腰间抽出一把像是用人的脊椎骨串成的短鞭,说道:“我若霞今天就让你学会怎样尊重女性!”

若霞的短鞭攻击起初根本无法威胁到信房,以她的功力怎么看也不应该成为四柱石之一。可就当信房抓住若霞招数的空隙从后攻击的时候,若霞竟然以非人般的柔韧性将手和头都转至背面。

大惊失色的信房为保险起见只能向后连跳两步,暂时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若霞就面向着他,硬生生将躯干转了过来。

“怎样,大吃一惊了吧。这样的柔美,也只有女性才配拥有。”

“这算哪门子的柔美,简直让人作呕!”

信房骂道。

“看来你是不接受教训就不肯认错呀。”

若霞又攻了过来,她一抬手,信房以为她又要利用短鞭抽打自己,便将刀刃抵在了左侧。可没想到若霞手中的短鞭突然节节相接,拼接成了一把利剑。信房想要躲闪已经太迟,左肩窝正中一剑。

“什么!”

“怎样?知道错了吗?”

若霞一抖手中利剑,利剑又瘫软下去变成了鞭子的形态。

这家伙和他手中的武器简直像蛇一样。信房不禁这样想。可这样看似柔软的招式,却有极高的防守强度。

若霞得意地又朝信房攻去。他手中的武器时而成剑时而成鞭,令信房难以招架。短短一刻钟不到信房已是伤痕累累。

正当信房想不到应对方法时,突然迎面飞来一根管状的炸药。本以为难逃一死的信房却被若霞救下。若霞的短鞭准确地一抽,便削去了炸药的引线。

“爆丸,我警告你。他可是我的猎物!”

若霞冷冷地说道。

这时,巨石块后面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一个满脸胡渣的矮老头。

“我是看你摆平不了,特地出手帮你一把。”

爆丸说道。

若霞冷哼一声道:“就凭你?你有什么资格帮我,也不瞧瞧你这该死的样儿。”

“若霞,不要这么刻薄嘛。怎么说,我们也是合称四柱石的同伴。”

“你别再走近我!”若霞捂着鼻子怒斥道,“谁和你是同伴?你这满身恶臭的垃圾,不许再靠过来了!”

“什么?你说我是垃圾!?”

“难道这里还有别的垃圾吗?”

“可恶!”

爆丸恼羞成怒,一扭身子,十指之间夹着小型炸药,而且都已点燃引线。

信房见状连忙躲开,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爆丸的目标竟然是若霞。

一阵爆破声响起,空气中弥漫着白色的粉尘。信房猛咳了两声,尽力在浓烟中寻找两位敌人的身影,可他只听见刀剑碰撞的声音渐行渐远。当烟雾散尽,若霞和爆丸的身影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总算能暂且歇一口气。信房这才感觉到身上的多处伤痕。最严重的左肩伤势,已经让他的左手无法握刀。他只好扯断衣袖,将右手死死地和刀柄捆绑。

“咚……咚……”

一声声低沉的响声从角落传来。信房竖起耳朵认真聆听,这让他想起方才阿初所说的话。

他顺着响声搜寻,果然在破屋里头找到了手脚被缚的廉姬。

“阿廉!”

“殿下,真的是你!殿下!”

信房连忙为她解开绳子,带她出了破屋。

“你终于来了!”

廉姬热情地扑向信房的怀抱,信房这次并未闪躲。他一把接住廉姬,脸上却带着怪笑。说道:“让你久等了。”

“没,一点也不久……马上你们就会在黄泉……呃!”

“黄泉什么?”

信房笑着推开廉姬,令人惊讶的是,他右手的钢刀刺穿了廉姬的胸膛。

“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廉姬口吐鲜血,惊愕地问道。令人惊讶的是,她的手上也持着短刀。

“从你刚才假扮阿初开始我就知道了。”

信房冷笑道。

原来眼前这个人并非廉姬,就连刚才特地跑回来告诉他消息的阿初也是他假扮的。

“怎……怎么会?”

“真是愚蠢。阿初、阿廉与我亲密无间。你冒充阿初时,就连称呼都用错了。而阿廉又是这世间难得的大个子,每次拥抱时,我的额头都只到她嘴唇的位置,你又怎能模仿得了?想必你就是伊贺四柱石的最后一位吧?”

假廉姬懊恼不已,还没来得及回答信房的问题就一命呜呼了。

“再往前走就是本堂了。照这样看来,松永这老狐狸……不,不仅仅是松永,还有那些冤魂在等着我。”

信房自言自语地说道。

延历寺的正堂早已被那场大火烧毁,倒塌的废墟之上堆叠着焦黑的木头和石块。新生的杂草从缝隙中探头,却徒增了荒凉之意。此时信房心中被一种力量撞击,让他心慌气短起来。他的头上忽然间乌云密布,形成了巨大的漩涡。漩涡之中电闪雷鸣,卷起的大风呼啸而来细听竟是一片人类的哀嚎。

信房想起来了!这里就是他亲手屠杀延历寺信徒的地狱!

不,不仅仅是那些僧侣,不仅仅是那些有罪无罪的和尚。就连那些愿与圣域共存亡的信徒都惨遭他的毒手。那些狂热的信徒、那些白发苍苍的老者、那些带着孩子的母亲、那些少不更事的孩童……

“放过我!”

一声孩童的哀求声在身边响起。信房猛地向右腿看去,一名满脸是血的孩童正抓着他的右腿不放!惊慌失措的信房想要挣脱,可任凭他如何挣扎,那名孩童就像烙在他腿上一样丝毫未见松动。

“为什么要杀我的孩子?”

信房惊恐地看上左边,吐着长舌的女子紧拽着他的左臂连连质问。

信房忍着疼痛甩开女子,却立马又被缠住。他吓得一刀砍了过去,可女子掉落的头颅立马又恢复到了原位。

“还我命来!”

信房一扭头,一名没有下半身的男子正扒拉着他的后背。信房像疯了一样左右扭动着身子,可不仅毫无用处,整个人反而要被吸入地面。一条银龙般的闪电伴随着巨响从血色的天空中直劈下来,信房猛地向前看去。原本空荡的地面,突然布满数不尽的尸体。他们接二连三站了起来,每一个人都已全身腐烂,以极其怪异的姿势朝他蹒跚而来。

突然天降大雨,可下下来的却是深红的血水。

血腥味刺鼻难耐,信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已完全放弃了反抗,用着极度恐惧地口吻喊叫着:“别过来!”

爆丸看着陷入癫狂的信房,疑惑道:“这家伙犯的什么病?”

“算了,不管了。赶紧杀了他,好交差。”

可就当爆丸准备点燃炸药的那一刻,连骨剑却从后刺穿了他的胸膛。

“我说过,他是我的猎物。”

原来是若霞,她仍旧没有放弃争夺。

“你这个疯子……”爆丸痛苦地呢喃道,“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爆丸用尽最后一口气,点燃了捆在身上的大炸药。

“你这臭垃……”

“嘭!”

一声巨响,爆丸与若霞粉身碎骨,身体残肢散落一地。

炸药威力巨大波及了不远处的信房,他的耳朵、鼻腔皆溢出鲜血。他本能地想要睁开眼睛,嗡嗡的耳鸣声却伴着强烈的眩晕感令他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见此状况,废墟的后面响起了一阵狂笑声。满头白发的松永久秀挟持着廉姬走了出来。

“真是一群笨蛋啊!伊贺的忍者是,织田家的大公子也是!哈哈哈!真是一群蠢得不能再蠢的人!”

松永久秀像是为了增添胜利的喜悦感,特意摘去了堵在廉姬嘴里的手绢。他想听廉姬痛苦的哀嚎,想看她绝望的表情。

“殿下!殿下!”

廉姬她声声呼喊着,可倒在那里的信房已经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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