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在药堂里玩的那套雕虫小技,甩不掉本领高强的宋都尉,当然也甩不掉本领更高强的韦府武士。
宋都尉才跳到半空中,两个武士就从胡同另一边闪了进来。
武士肯定也没料到会在这撞到宋都尉。
双方突然见面,气氛霎时凝固。
宋都尉举着刀,再不敢乱动。
两个武士扭头看胡同两边的墙,演技低劣的装做什么也没看见。
场面已经够尴尬,却从胡同另一边跑来两个衙役,一边跑还一边喊。
“那狗郎跑到这边来了,休要跟丢……呀!”
衙役先看李浩,又看武士,最后目光落到宋都尉身上。
武士依然看墙壁,不时用余光偷瞧衙役和宋都尉。
宋都尉举着刀,收起,不敢。不收,更麻烦。他一会儿看左边衙役,一会儿看右边武士。
李浩和庆娘被三伙人包夹,哪有路可逃,只能陪他们尴尬。
“没用的东西,一个小郎都盯不住!”骂骂咧咧的,里正领着两个保镖,出现在武士身后。
“咦?这……”
四伙人你看我,我看他,他看你,倒不约而同的把李浩和庆娘忽略了。
很显然,他们都看出对方是冲着李浩来的。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冲着李浩而来?
你是敌还是友?他又是敌还是友?
四伙人猜测着,揣摩着,分析着。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尴尬和危险。
李浩也在猜测、揣摩和分析。
当前情况来说,他算是掌握信息最多的。
他知道这四伙人都是什么身份。
武士,必是受韦公之命,特来监视自己。
衙役,是县令派来的,可能怀疑上任县令的死和自己有关吧。
宋都尉,不用说,是来灭口。
里正,目的最单纯,想要敲诈。
呵呵。
这不就是浑水吗?最浑的浑水!
浑水之中,情况不明,除了他李浩这个明白人之外,谁敢乱来?
他上前一步,凑到宋都尉耳边,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宋都尉却以为自己没听清,低声问。
“什么?”
李浩也不理他,又如法炮制,跟两个差役耳语。
但这一次,他说话了。
“陈县令的事,问里正便知。”
两个差役不由看向里正。
接着,他冲里正长叹一声。
“你的事有些麻烦,就五千匹绢,怕也无能为力。”
然后,跟两个武士摆手告别。
“我们改日再叙!”
四伙人都快疯了,大脑陀螺也似的狂转。
他和那人说了什么?他们是同伙?
和衙役又说了什么?难道告发我?
什么事麻烦?五千匹绢都搞不定?
改日再叙?莫非之前已经叙过了?
李浩拉起庆娘,绕过衙役,走出了胡同。
四伙人都想追他,可这种剑拔弩张的关头,谁也不敢妄动。
一动,对方会以为要攻击,定会先行攻击。
最遭的是,不知谁会先攻击。
反正一个不小心,就要身首异处。
僵持着,僵持着……
直到李浩和庆娘已经出了杜陵城,他们还在僵持着。
出了城后,他不急着回去,先要到弃娘家看看。
庆娘虽不爱说话,可经历了刚才那一场四面埋伏,也忍不住要问一声。
“郎君,那些是什么人?”
李浩的观念里,小娘的人生就该无忧无虑,不应有太多烦心事。
所以他不想让庆娘担心,只言简意赅的说。
“一帮坏人而已,少要理会他们。”
庆娘也就不问了,但片刻之后,她低声感慨一句。
“那穿靴的郎君,和春郎很是相像。”
嗯?
哦!
庆娘是指韦府的武士,其中一个确实穿着靴。
韦府武士,个个八尺以上,人高马大。
所以从身材上来讲,当然和庆娘的未婚夫很像,他也是八尺以上,人高马大。
“你看仔细了?莫非果真是你的春郎?”
庆娘摇头,无限失望。
“不是他,相像罢了。”
李浩在她头顶拍了拍,算是安慰。
说话间,俩人已经到了弃娘家的院子里。
李浩探头朝屋里张望,不见三个书虫身影。
之前已经分析过了,三个书虫可能是去县学延礼,为面见皇上做准备。延礼是重要且繁琐的事,没个三五天回不来。
但弃娘其人,除了钱财之外,最在意的就是三个书虫。
所以,李浩不敢马虎对待。明知没人,还是进了屋,想要仔细查看一番,最好找些证据证明之前的分析,让弃娘更安心。
果然没有撕打痕迹,屋内一切都井井有条。
但也没发现字条或者书信之类,这不应该啊。
就算再怎么呆的书呆子,难道出门前不该打个招呼?就算来不及打招呼,难道不该留个信儿?
李浩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儿了,继续查看。
屋内、屋外、屋前、屋后,他搜索一番。
最终,目光落到三个书虫的书桌上。
书桌收拾的很整齐,书本全都井然有序的摞在一起。
李浩拿起一本,翻看起来——《尚书》。
他恍惚记得,上次来弃娘家借宿时,她阿耶看的就是这本《尚书》。
他还知道,《尚书》是五经之一,乃是科举核心书目,每个士子必备且必背的。
好歹也是熬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对学生这门职业也颇了解。
书本之于学生,好比屠刀之于屠夫,锅铲之于厨师,永远是自己的最顺手。
难道弃娘的阿耶去县学延礼,竟会不带自己的书?
不可能!
再继续查看,却又看不出其他端倪,他忍不住嘀咕起来。
“奇怪,奇怪!”
一直立在一旁的庆娘听他不停嘀咕,忍不住问。
“郎君,哪里奇怪?”
李浩苦笑,趴在床下检查床底,也是毫无异常。
“就是因为看不出哪里奇怪,所以才奇怪。”
“嗯……”庆娘吞吐一番,指着门口说。
“依我看,这里最是奇怪。”
“怎么?”李浩从床底探出头来,看向门口。
也没什么问题啊,门上不见有撬动痕迹,更无破损……
哎呀!
他突然反应过来,就要起身,忘了人还在床下,脑袋“咚”的撞上床板。
他也顾不得疼,几下爬出来,将门和门栓检查一遍,又推开门,从外面再检查一遍。
奇怪之处就在这里了。
门没锁,因为锁不见了。
他和庆娘刚才推门而入,他却只顾想心事,完全忽略了这明显的奇怪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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