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逢见她已经不知道接过去了,紧皱眉头将面包包装撕开递到她嘴边。
“张嘴。”
言语这一次倒是乖乖得听了话,张开嘴咬了一口。
胃里接触到食物之后,言语稍微好受了点儿,她接过景逢递来的牛奶,感受到了牛奶的温度。
她轻轻吸了一口,竟然是温的。
像是看出来她有些惊讶牛奶是温的,景逢走了两步坐到她身边开口,“直接喝冷的胃更不舒服。”
“先把面包吃完垫垫,我还带了其他吃的。”
言语拿着手里的面包啃着,微微扭头去看身旁的景逢,有些恍惚。
他现在裹着围巾只露出个眼睛来,低头摆弄袋子里的东西让他的睫毛显得更长了。
怎么会有人有这么好看的眼睛这么长的睫毛呢。
景逢将袋子里的热饭团拿出来便和她的眼神撞到了一起去,吓得言语立马缩着脖子扭过头大口大口啃着手里的面包。
景逢见她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有些好笑,他摇了摇头,“慢点吃。还有。”
言语只觉得这原本在这样的夏天都让人觉得冷的医院走廊突然变得炎热起来,那温度传染到了她身上,叫她忍不住就浑身发热,整张脸光速升温。
言语恨恨得咬着牙,感受着身旁景逢的视线,羞得不行。
景逢倒是好整以暇得看着她一点一点红起来的小脸蛋还有那红红的小耳垂,心里头想笑得很,又憋住不敢笑出来怕她羞得难受。
旁边传来脚步声,景逢淡淡得将墨镜重新戴好,拉好围巾。
护士跑过来的时候显然没想到还有人在旁边,顿了一下。
“言、言医生……”
言语有些手足无措得想站起来却被景逢给拽着不能动,她只好扭过身子尽可能把景逢给遮起来。
“什、什么事?”
“那个……还有一场手术……”
言语点了点头将护士打发走,狼吞虎咽得将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喝了几大口牛奶。
景逢见她吃得着急甚至都呛得咳嗽了,心里一紧就要去夺她手里的面包。
“急什么!吃完了再去!”
言语抹了把嘴,将没吃完的面包牛奶全部递给他,站起来就往手术室走。
言语跑了两步突然顿住,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景逢。
他站在椅子前手里捧着自己刚刚吃剩下的东西,身旁的椅子上还放着他刚刚拆开的饭团。
言语看不见他掩盖在墨镜下的那双眼,也看不见他遮挡在围巾之下的那张脸,但不知为何,言语却很清楚他是担心自己的。
不是虚假的客套,也不是撩人的手段,而是简单的,直白的担心。
言语突然很想抱一抱这个一贯高大清冷的男人,他看起来是个好人。
“谢谢你。”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在空荡的走廊里闲得格外清晰。
不过三个简单的字,在景逢心里却掷地有声得一再回荡着。
走廊已经见不到她的身影,景逢捧着怀里的东西轻轻笑了一下。
然后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像是一个正在等待的孩子。
言语吃了点东西进手术室的时候已经不觉得晕了。
她有很严重的低血糖,是很久之前落下的老毛病了。平时倒不觉得有什么事,只是空腹连续几个小时做手术就有些吃不消,低血糖加上紧张也确实让她想不难受都不行。
言语伸着手任由护士帮着套上手套,满脑子都是刚刚景逢的那张脸。
他那张脸掩盖在围巾之下,可言语总觉得好像能透过围巾看到他的面孔。
言语将手套理好,深深吸了口气,转身投入一场新的战争里。
言语在手术室里奋战的时候,景逢就坐在手术室旁边的走廊里等她。
他戴着围巾又架着墨镜,实在怪异得很,来往的人都有些忍不住看他。
但他并没有丝毫在意,一直坐在原地像是个小学时被教导坐好的孩子。
手术室门口的脚步声一直没断过,外头的家属一直在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景逢看着他们几个人抱作一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看着他们跪天拜地得祈祷,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顿了顿,站起来一瘸一拐得往手术室门口走。
哭得正伤心的母亲突然看到面前有个饭团,一下子愣住了。
她吸了吸鼻子看向身旁这个裹得严实的人,条件反射得往旁边躲了躲。
景逢抬了抬眉,压低声音,低沉又嘶哑。
“不是坏人。吃吧,这个点一定还没吃午饭。”
那母亲有些明显的愣住,她看着景逢手里的饭团一下子哭出了声。
景逢没想到她会哭,有些手足无措,“您别哭啊!我真的不是坏人。”
那母亲接过饭团就往嘴里塞,鼻涕眼泪一起流,旁边一直跺脚的男人也走了过来将她揽在怀里。
那男人应该是伤者的父亲,看起来很伟岸的一个人这时候也驼了背,抹了把眼睛,“小伙子……谢谢你……你……你的亲人也在里面?”
景逢点了点头。
那父亲像是找到知己一样看着景逢,眼神里全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苦。
他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妻子顺着气,抿着嘴摇头。
“我……我儿子……在里面…..不知道他出来的时候还有没有腿……没有腿也可以,有条命就行啊……”
“会的,他会好的。”
正在哭的两个人一顿,看向景逢。
“什、什么?”
景逢轻轻笑了一下,“我说,您的儿子会没事的。做手术的医生……”
“是个很好很负责很有实力的医生,您放心。”
两个人看了看景逢又相互看了眼,眼泪到底还是没忍住奔涌而出。
“那就好那就好!感谢你感谢你!”
景逢没再说什么,将口袋里的吃的放在一旁便往原来的地方走。
这人间疾苦和悲伤他十二岁之前是没有体会过的。
十二岁那年也不过是知道了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他可以控制,也不是他可以拥有的。
但他其实知道,人类很脆弱也很渺小,很无力又很孤独。
但好像几个人类在一起时会有不一样的力量。而这世界上也总有美好得让人一见到她就想笑的人类。
比如言语。
徐远接到景逢的电话让他带着吃的去手术室门口时是有点儿懵的。
昨晚景逢让他第二天不要去了,他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害得他一晚上没睡好,然而这个点竟然被召见了?
徐远哪儿敢耽搁,反正知道不是景逢做手术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赶紧买上吃的去接受大影帝的召见了。
徐远赶到手术室门口时,老远就看到旁边的长廊上坐了个穿着怪异的人。
徐远看了看他身边,没有拐杖。
他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景逢怎么就走到这儿来了。
“哥,你没事吧?”
景逢见他来了,点了点头,接过袋子里的吃的。
“行了,送到就行,回去吧。”
“啊?”徐远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我不用把你给送回病房吗?”
景逢看着袋子里的东西摇头,“不必,我有事。”
徐远看了眼手术室上“手术中”的红灯,撇了撇嘴,“言医生在做手术呢?”
景逢一顿,抬头看徐远的样子像是在说“你怎么知道”。
徐远挑了挑眉有些得意的样子,“言医生在哪儿您不就在哪儿吗?脚丫子想都知道了。”
景逢笑出了声,抬手拍了他一掌,“你小子挺可以,要加工资。”
“真的?!哥万岁!”
景逢见他吵得很,连忙将他给拽到椅子上,还没开口训他,景逢就闻到了一股叫他牙痒痒的味道。
苏怀喃带着吃的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旁边的景逢,他见手术还没结束便坐在一边。
苏怀喃原本想坐在手术室门口,但总觉得有些不妥,便挪了挪想坐在长廊的椅子上。
见到裹得严实的景逢,他有些顿住,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是景逢。
苏怀喃像是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真的是景逢,他紧了紧牙关走过去。
“这位病人,需要帮助吗。”
景逢笑了一声,将围巾拉下来。
“苏医生,真巧。”
见到景逢那张脸的时候,苏怀喃险些站不住。
从前言语做手术一做就是几个小时,从来都只有自己会在外面等她。
但今天却多出来一个人。
这种认知让苏怀喃浑身发麻青筋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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