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亨进校长办公室的时候，于校长正戴着老花眼镜靠在办公椅上看手机。见李一亨进来了也没放下，“李一亨你来了，先坐，喝水的话自己倒点水。”

李一亨看到校长看手机的表情变幻莫测，也不见外，径直找到一次性水杯倒了点水。他对这里也不陌生，这么多年过去了，校长办公室基本没变，以前成绩好是好，要求父母陪同的情况下这里也是来过的。

于永也没耽搁多久，放下手机，摘下眼镜，“唉”的叹了口气。

李一亨瞄了一眼，说道：“校长您也逛喷喷？”

喷喷是一款非常普及的社交软件，见校长把手机摆在桌面，他也识趣的提起了话头。

于永点点头，“我不玩这个，学校有个账号，主要是看看别人对我们学校看法。”顿了顿又说：“意见很尖锐。”

这是个老套而体面的表达，李一亨心目中的替代词肯定是“给喷成了翔”。

于永接着道：“定下来了，你的工作安排是高三和初三年级的体育老师，毕业班嘛，比较轻松。经常有老师调课什么的尽量配合，毕竟学生基本上要以升学考试为重。”

李一亨点点头，于永接着又说：“你先代课，取得教师资格证再转正，不过代课期间待遇都和正式老师看齐。”

接着问：“你的个人资料什么的都带好了？下楼去人事部门走完流程。待遇嘛，体育老师正常待遇，肯定和授课老师有差距，不过有奖励，这个等会儿细说。我主要交代一下注意的事项。”

于永稍微坐直，说道：“我们学校规定，严禁收受学生家长财物，严禁老师在外办补习班。”

李一亨点点头，保证道：“这个肯定遵守的。”

于永站起来坐到李一亨旁，接着说道：“本来一个体育老师，没必要非要校长来定。现在是这么个情况，学校需要争取经费，还有各种上级给的资源，这两年不是提倡全面发展，素质教育吗，单看升学率已经不足以和其他学校竞争了。我们学校当然也不差，文艺特长生，体育特长生在全省都有竞争力，不过今年排球项目出了问题。”

李一亨反应过来：“校长刚才就是在手机上看网上对我们学校排球的，评论？”

于永点点头：“都是些小兵和义勇乱喷，各个兄弟学校和有关部门还没有对我们开炮。”说完还意犹未尽：“什么是校长，就是能拉来资源给学校的就是校长。连个项目都没有，别人怎么会给资源？”

总裁范！

老于这词儿整得还挺通俗易懂，挺好。

李一亨接着主动道：“校长需要我负责排球方面的工作？”

“是的，前些天在医院和你父亲聊起来，听说你在国外学了一大堆教练证书，有没有排球的？”

李一亨答道：“有的，我还去大学排球队当过一段时间教练助理，主要还是训练和体能方面。”

于永高兴的说：“那正好，国外学校这方面有长期的经验，你有这个经历可以说比大多国内职业教练还合适。学校女生排球队现在只有两名队员了。正好你去抓起来。”

“两名队员？”

“排球？”

校长，你是不是误会了乒乓球和排球？

不等李一亨的表情管理到位，于永接着说：“这两名队员下学期高二，你先把人召集齐全，学校这边完全没问题。走特招的路子。如果取得好成绩，像市里获奖之类，奖金同毕业班老师看齐。”

李一亨点点头，对于奖励什么的倒不是很在意，排球运动员选材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什么材料用什么办法训练都有现成的经验，他问道：“学校场地设施这些都可以用吧？”

于永面带骄傲的说：“其实以前我们排球还可以，场地新建的标准排球场，可以说是用来办职业排球赛都可以，修得时候我就了解到排球场馆大小对球员的空间判断有影响。因此为了避免和比赛脱节，我们修得还比较大。想的是有一天到省里比赛也能适应。”

李一亨这方面到没有意外，国内至少硬件大的方面都是很先进的。“那其他方面，像服装，康复，保障，补给，交通等等方面有什么支持？”

于永站起来说：“这些各方面都是你全部负责，学校这边就是提供资金，最后根据票据核验，学校总共给你经费一万。算是很给力的支持了吧。”

“一万？给力？巨款？”

校长你这是套路？是不是？

于校长脸上洋溢着骄傲。希冀的眼神，还有慈祥的微笑，无不强制着对方予以回应愉悦的共鸣。

双方达成共识？！

李一亨眼角抽抽，还是说：“校长，体育这东西呢，要出成绩也是一分钱一分货，你看是不是多支持点？”

于校长大手一挥：“一亨你是高材生，当个带排球的体育老师实在是大材小用的，我相信你，这件事对你来说也没什么难度。你放手去做，不会有什么困难。”

李一亨心里也是给堵上了，放手去做？一万块钱不用放手，手稍微没握紧就漏没了。正规的排球鞋多少钱一双，每个人肯定不会一双吧，专业的服装，护具，队员身上没穿完整一万元就没了。总不至于让学生自带装备吧。

咱们是学校排球队的，不是大唐朝的府兵。

于永不等李一亨回话：“走，先带你去办手续，在后勤登记，都是密码锁，以后排球场那边就归你管了。然后我们吃饭，学校食堂，工作餐。”说完带头走了出去。

有校长带队办事很快，就是和校长一起吃饭的时候，周围同事都报以欢迎和支持的眼光。于永边吃边说：“其实呢，我们也想往更专业的方向发展，至少需要学校具有这个条件。现代社会发展很快，学生未来可以有各种可能的人生道路，无论读书还是干什么，学校都可以给每个学生铺好正确的道路。这也是学校存在的意义。”

李一亨点点头：“国家和社会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体育人才也是人才，也是通过成绩和成就为社会做贡献。学校当然可以培养，也应该培养。”

于永表示非常同意，“一个学校的竞争力也是这样体现的，你没有培养这方面的人才，那至少这方面和别的学校比就是不行。你不行，就没有资源，没有上级投入，只会慢慢被人甩在后面。”

李一亨也理解，不过经费确实少了点：“校长，你看，如果有外单位赞助，可不可以？”

于永点头同意：“可以，没问题，只要做到账目清晰，以前都是物资为主，也不多，做好管理就可以了。”

李一亨听校长这么说，心里也有了底，但现在万事还没开头，具体什么情况还要了解了才好商量，便说：“以后要经常向校长汇报请教了。”

于永哈哈一笑：“吃完你可以去排球场那边逛逛，现在就开始工作。离假期还有一个多月，下学期就有县内的排球赛，至少有三个月时间来准备。我要去办公室睡个午觉。回家代我向你老爹问个好。”

李一亨连忙表示感谢。吃着饭看着食堂窗外的排球场馆，心里也有点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