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你有没有发现张小回最近有点疏远咱们？”宋柯凑在无量耳边嘀嘀咕咕。

无量一边转笔一边推开耳边的脑袋：“是有点。做题呢别吵。”

宋柯有些不甘心地推了推他前桌：“欸，你说张小回为啥要换去离咱们最远的地方，你是她同桌，是不是你惹她了？”

“我没有啊！”宋柯的前桌苦着张脸，“我可没惹她，她突然要求换走我听学委说是放学之后偷偷的，应该也不想当面跟我们为难。”

“是吗，那可真奇怪了，她前几天突发那个非主流？哭了好几天，我们可个个都对她展现了人道主义关怀！”宋柯听到下课铃响了，等老师一走干脆搬了凳子坐到前桌旁边。

“她之前不是家里出了点事吗？”无量被数学题烦得直抠头，这会下课了放了笔就往桌上趴，“还偷偷翘了几个下午的课，前天还被找过家长。”

“难道是成绩下降了，她家里人说是我们带坏了？”宋柯越想越生气，“不行，我现在就去问问，这都换了三天位置了，也没说回来找我们叙叙旧。”

无量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消停点，她不是坐顾十方旁边吗，晚点放学我问问顾十方。”

宋柯挣了几下却没挣脱开去，扭头见趴在桌上睡得安稳的无量，只能瘪着嘴又回了座位。

放学之后宋柯甫一跑去顾十方座位边上，张小回竟提起书包就跑了。

“你看看，这还说不是因为我们换位置？”宋柯有些不太快活，看了眼慢慢吞吞的无量，只扯了顾十方就往外走。

一路上宋柯的问题就没停过：“老顾啊，这个张小回坐你边上没说什么？是因为我们才换过去的吗？是不是她家里人说和我们坐一起学坏了才让她换位置？你跟她一起上课她没影响你吗？她是不是老找你问题？”

“打住打住！”无量有些不耐烦地捂住耳朵，“我说晚点我问问十方，你在这叽里呱啦的干啥？烦死人了，我都恨不得离你远点。”

宋柯还沉浸在，“无量嫌我吵不想和我做同桌要换位置了我真的这么讨人厌吗”，的心碎中。无量已经插去了他和顾十方中间，抬手摸了摸顾十方的左肩。

“她最近可能沾上了点什么东西。”无量拍了拍手，就见手心里溜出一抹灰黑的东西，遥遥往天上飞，顾十方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两人颇有默契地一起抬头去看。

宋柯什么也没看到，为了配合两人也跟着仰了头：“什么东西？你捉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没。”无量拍了下宋柯仰起来的脑袋，“赶紧的回家了！”

“诶，等会等会。”宋柯揉着额头跟上去，“那既然她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为什么不找你帮忙驱逐呢？”

无量有些不耐烦地停下脚步：“首先，这是她的事情。其次，你家往左走，别跟着我们了，赶紧回家去，一天到晚地看热闹。”

顾十方看了眼不耐烦的无量，乖巧地朝宋柯挥手道别。

“明天见啊！！明天再说！！”宋柯依依不舍地往家走了。

无量没想到只是出门给师叔买个生抽，竟然还能碰到张小回。

也完全没想到，碰到的张小回背上还背了个老婆婆。

“张小回！”无量远远的就喊了张小回一嗓子，可她见到无量竟连刚买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拿，拔腿就跑。

“你站住！”无量抓着瓶生抽就撵。

张小回自然跑不过无量，没一会就被拎住衣领追上了。似乎是怕无量拎住她背上的婆婆，张小回转身就背靠在了墙上。

“你，你追我做什么？”张小回紧张地狂喘气。

无量站在她面前一只手撑在膝盖上：“那你看到我，跑、跑什么！”

张小回眼睛滴溜溜地转：“我就是想起来，就是，家里有事急着回去。”

“你这么急？买了东西都不拿就跑？”无量看着她，直起身来伸手虚空揪住了什么，“好啊，那你走吧，我没什么事找你。”

…www.)

扭头看了眼被揪住的老太太，张小回有些泄气：“无量…你不要伤害她，她是我奶奶，不会害人的，她不会害人的，你不要驱散她！”

“我为什么要驱散她？”无量莫名其妙地松开了手，对着那老太太鞠了一躬。似乎是想到宋柯平常的插科打诨，无量突然福至心灵，“你不会是信了宋柯说的那些混话，说我斩妖除魔和鬼啊怪的势不两立？”

张小回神色复杂，露出一副“对啊难道不是吗你真的非常凶残”的表情。

“…我当然不是这样！你奶奶这个魂魄看起来并不完整，也不带恶意。我断然没理由对她出手，而且平常我也不会管这些事，你不要听宋柯乱说。”无量突然反应过来，“你突然申请换座位不会是因为怕我吧！”

“就。一点点这个原因。”张小回看着无量复杂的表情，轻轻开口，“那这个，我们能不能先回一趟超市，我买的东西还没拿。”

无量叹口气：“你不用怕我，我不会做什么的。”

张小回犹豫着点了点头，最后还是和无量一起缓步往超市走。

“我以前都当故事听，还以为鬼呀神的都是假的。”张小回歪着脑袋贴了贴肩上老太太伸出来的手掌，“奶奶第一次现身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无量皱了皱眉有些纳闷：“你是说你是突然见到了你奶奶？”

张小回不明白无量为什么会问这个：“嗯。前几天我奶奶凌晨突发脑血栓失去了意识，被送去了医院急诊，后来我在手术室外面哭得快晕了，送回家之后就突然能看到奶奶了。”

“可能是叫到魂了。”无量感觉有一些怪异，但具体又说不出来，“你奶奶现在是…？”

“奶奶还没走。但就是会跟在我身边。”眼看着进了超市拿到了结过账的一次性纸杯，张小回突然反应过来，“哎呀！家里还有客人在等。我亲戚过来商量事了，先不说了无量，我得走了！！”

无量看着张小回的背影，老太太趴伏在她身后晃晃荡荡却依旧没有掉落下来，心里有些莫名的怪异，最终还是对着她嚎了嗓子：“张小回！回家不要关灯睡觉！”

张小回远远地半转过身：“好！无量拜拜！”

“师叔，你说将死之人要是还没走魂魄就跑出来了，会怎么样啊？”无量紧张兮兮地扒在秦洵身后的沙发上，“是不好的预兆吗？”

秦洵放下报纸半转过身去看着无量：“问这个干什么？这种情况如果时间久了是不能转世投胎的，身体机能一旦停下来，魂魄不能回到身体里就是游魂。如果沾染了其他东西很有可能会被无常抓走。”

“那如果她这个魂魄是跟着人的，就还算游魂吗？平常哪里也不去就呆在家里呢？”无量想着那慈眉善目的奶奶有些不忍心。

秦洵却从无量的表情里看出端倪：“你是不是碰上了？”

无量生怕师叔知道，这会摇着头赶忙就起了身：“我就问问，先去做作业了！！”

“最好把魂魄送回去。”秦洵看着无量停下的脚步，认真补上一句：“若是不尽快送回去，过了时间可能会出问题。”

“会出什么问题？”无量咽了口口水还是问出了口。

“大概就是容易和生者产生互斥或者更麻烦的情况。”秦洵站起身往沙发上扔了个小匣子，和无量擦身回了房间。

踌躇片刻，无量还是拿起了那小匣子摸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