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称王称霸》

一只花皮大老虎，虎嘴一张一合，叫出来的却是王子乔的声音，“来啊！来啊！你过来啊！”

一切很是诡异，但是也容不得几人细想，老虎扭过头，眼中分明带着一丝戏谑！

“来了！”终于明白老虎为什么能说人话了！它的虎嘴中张大的时候，一张扭曲的人脸在虎嘴里时隐时现。

王子乔不淡定了，都不淡定了，很明显，遇见伥鬼了。

何瑜新曾经告诉过邓洁：“相传虎啮人死，死者不敢他适，辄隶事虎，名为伥鬼。伥为虎前导，途遇暗机伏陷，则迁道往。人遇虎，衣带自解，皆伥所为，虎见人伥而后食之。”

唐穆宗长庆年间，传说有个处士周港，听说衡山祝融峰人住着一个伏虎长老他带了一个童仆，上山去拜访那位长老。

他登上祝融峰，见到一座佛寺里，果然有个须发皆白的老和尚，老和尚很热情，一定要留周港吃饭，可是厨房里的油和盐正巧用完了。

周港就叫童仆下山去买油盐，老和尚陪送他走出寺门，周港孤身一人站在寺边观赏山景。这时，从山下又来了一个叫王航的隐士。

两人互通姓名之后，王航说他在半山腰看见一只猛虎在吃人，周港问了那人的年龄、容貌、衣着，惊叫道：“那是我的童仆！”

王航又说：“奇怪的是，那猛虎吃了人后，忽然变成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和尚。”

不一会，老和尚回来了，王航轻声对周港说：“正是这个和尚。”

天晚了，老和尚要请他们住僧房，两人却喜欢住在斋堂里，他们把门紧紧插上，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半夜里，有只老虎几次来撞门，两人用力顶住，门才没有被撞开，两人决心要除掉这只吃人的老虎，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第二天一早，两人说是后院一口井里传出怪声音，把老和尚骗到井边。

当老和尚凑到井口看时，王航一用力，把他推下井去，和尚一落水，立刻变成了老虎。两人搬来大石头，把它砸死了。

两人下山时迷了路，后来幸亏遇见一个猎人，就住在搭在树上的窝棚里过夜。

半夜里，周港突然被树下的人声吵醒，他借着月光一看，竟有几十个人，叫嚷着要替老虎报仇，猎人告诉他们，这些人都是被老虎吃掉了，可死后却替老虎开道，成了伥鬼。

周港骂道：“你们这些伥鬼，死在老虎嘴里，还要为它痛哭、报仇！”

邓洁只跟过何瑜新三四年的时间，理论知识很丰富！头一次见伥鬼，确实被吓到了。

所谓怅鬼，老虎的奴隶罢了，吃了人还能奴役鬼魂的老虎，已经成妖了！

万师傅咽口唾沫提醒道：“都灵醒点！是只不安分的东北虎！”

“叔啊，这老虎是不是这片树林管事的？”王子乔紧握着五六式，时刻准备开枪。

万师傅摇摇头，“不是，这片管事的是只夜鸮！屯子里打猎的时候都见过，是个有灵性的棍！”

还想再问，那老虎口中的伥鬼已经不愿意了。

俗话讲，宁听鬼哭莫见鬼笑。

能笑出声的鬼自然怨气不是一般的强，这伥鬼生前被恶虎生吃，怨气已经不小，死后又被恶虎拘禁魂魄，再加上虎自身本就带有冲天的煞气，这伥鬼自然不是好相与的。

听着老虎口中伥鬼尖利的笑声，一条汉子三个壮小伙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伥鬼难对付。

对付起来道理也简单，杀掉恶虎，伥鬼魂魄自由，自然会去地府领因果。

可老虎是那么容易杀的？况且是成名的东北虎！

手心都出了汗，谁也不敢开第一枪，可不开是个死！开了也不见得能活。王子乔咬咬牙，“哥几个，拼了吧！”

“你这恶虎，伤人性命，为非作歹！不守林子里的规矩了吗？”万师傅握着枪，底气略显不足。

东北虎没反应，嘴角反而人性化掠过一丝讥笑，可多少还是顾忌几人手里的家伙什么的，四人一虎僵持起来。

整个寂静的夜里，忽然响起一声嘶鸣。万师傅脸上一喜，“管事的来了！”

邓洁，周小贤，王子乔三个不敢放松，心底也好奇，这片林子里管事的到底是何方神圣。那只东北虎听见这声嘶鸣明显不平静起来，仰着虎头一声咆哮，整片林子仿佛都起了一阵邪风。

紧张的身上都冒汗了的时候，那只东北虎却再一次咆哮，迈腿走了。

“他娘的！刺激！那管事的能把一只老虎吓走？嘿，给力！”王子乔喘了口气，邓洁和周小贤都悄悄抹了把汗。

万师傅深色并没有放松，“怪了！这只老虎不是怕了！”

“那还能咋？都走了！”王子乔不以为意。

“不好！这老虎是来争地盘的！”万师傅一惊，急忙说道，“跟上去，这片林子说哈也不能给了这只老虎！不然要出大祸的！”

周小贤，邓洁，王子乔不明所以，还是跟了上去。“叔啊！咋回事啊？”

“这老虎怕是来立棍的！”万师傅看也不看三人，面上很急，“就跟以前改朝换代一样！想当皇帝，咋说也得把老皇帝弄下去吧？”看三人不懂，万师傅又补充道。

邓洁，周小贤，王子乔恍然，原来立棍是这么回事！“原先的那只棍是只夜鸮？什么东西？”

“猫头鹰！懂了吧瘪犊子？是只很有灵性的棍，救过屯子里不少猎人！”

“这还得了？一只猫头鹰干一只东北虎？这不是老母鸡斗黄鼠狼，找死吗？”王子乔一摊手。

“行了，别吵吵了！咋跟傻狍子似得没完没了！快过去，咱们不能不管！”万师傅很着急。

三人莫名其妙，一只猫头鹰你急个什么劲啊，万师傅叹口气说，“三个孩子总归不是山里人，一只有灵性的棍对于猎人来说，就像一个好亲戚，会照应人哈！”

万师傅对那只猫头鹰的安危好像很上心，拉着邓洁，周小贤，王子乔踩着雪窝子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老虎印子跟上去。

老远，一声咆哮充满挑衅，震得树枝哗啦啦的往下掉雪沫子，而我们没跑到地方，就已经见到无数袍子兔子甚至冬眠的大蛇吐着信子惊慌的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更离奇的是，一只熊瞎子挥舞着蒲扇一般的熊掌跑的屁股一晃一晃的，看到四个人愣了一下，嗷呜一声又捂着脸继续跑了，可是把哥几个吓得。

周小贤，王子乔，邓洁都好奇起来，一直听屯子里的人说“棍”的存在，可是这个棍在东北老林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始终不是很明白，一只猫头鹰，竟然把熊瞎子吓成这副模样。

无知所以无畏，这片林子里乱了，热闹起来了，地面上的雪层被扑腾的像雾一样。

三人始终没有看见那只万师傅口中所说的“棍”。想起了五年前那一只指挥老虎的狐狸，这些棍里，那狐狸精能排老几？邓洁有点无聊的想着。

那只邪性的东北虎叫声咆哮的愈发频繁，脚下零碎的树枝被万师傅急切的脚步踩得咯咯响。

周小贤忽然拉住邓洁，又喊住了万师傅，“叔，您看！”

众人都顺着周小贤的手指的方向，再一次惊呆。

“冬天的月亮也可以这么圆！啧啧！”王子乔摇头感叹。

邓洁和周小贤有些无言以对。

月色下，一个小山坡，不算高，却恰好可以透过一颗颗数目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上面是那只奴役着伥鬼的虎。

万师傅不知怎么就跪在地上拜了下去，邓洁，周小贤，王子乔三个都有些纳闷，顺着万师傅跪拜的方向，很容易就看见了那只猫头鹰。

那只猫头鹰很安静的站在山坡上的一颗树梢上，之所以说很容易就看见了，是因为那只猫头鹰太大了，比邓洁脑海中猫头鹰的印象至少要大上五倍，相隔如此远甚至可以借着月光看清毛头鹰脸上的每一根羽毛。

王子乔突然不合时宜的噗嗤笑出了声，“他娘的，那猫头鹰歪着脖子咋傻不拉几的一样！”

周小贤立刻捂住王子乔的嘴，邓洁偷偷踹了他两脚，回头就说周小贤踹的！

万师傅听见了，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是真的生气了，双眼通红。可到底没多说什么。

“这娃子不是山里人，莫怪莫怪！”万师傅念叨着，诚心实意的磕了两个头。

邓洁和周小贤是道家弟子，自然是不能随便给人下拜的，三清知道了会劈死两人的。

猫头鹰竟然让邓洁意外的用它略显呆滞的目光扫了眼王子乔然后点了点头。

王子乔反应过来自己嘴巴又没把住门，悻悻的一笑，冲那猫头鹰干巴的“哈哈！哥们，不好意思！”

邓洁想着，如果是自己猫头鹰，肯定会一爪子挠花他这一张贱兮兮的脸。

“吼！”东北虎见猫头鹰对自己很无视，估计有点不乐意，再次叫了两声凸显自己的存在感。

邓洁心脏突然跳得有些快，平常连两只狗走蛋（咳，不是我们龌龊，实在是！实在是，娱乐的事太少）都会看大半响，然后抽根棍子打的两只狗嗷嗷叫跑开的三个人，如此的好戏，怎么不激动。

猫头鹰和那只东北虎很干脆，干脆的几人还做好心理准备已经开打了。

东北虎的叫声再次夹杂着那只伥鬼的鬼笑，偌大空旷的林子里回荡，感觉很不好。

“老洁，老贤！这猫头鹰可真爷们！那可是老虎啊！”王子乔看着丝毫没有吃到亏的猫头鹰一脸钦佩。

“不是老虎！是只老虎精！”邓洁随口应付他，自己的心思也全在面前的战斗中。

“那更了不得！敢拔老虎精的份（老北京话，拔份，有砸场子的意思！）！”

邪性的东北虎很猛，可是猫头鹰有双翅膀。

打了将近半个小时，猫头鹰身上的羽毛有些乱，东北虎身上油亮的虎皮已经血糊糊的留下十几道口子了。

万师傅突然急躁的说一声。“坏了，那只东北虎要赢了！”

“叔，明明是那只老虎受伤更厉害才是！”三人不赞同他的说法，在知青们是心里，猫头鹰就像小时候崇拜的解放军一样，自然是希望猫头鹰赢得。

万师傅摇摇头，“不，这只棍虽然没受伤，可是力气已经差不多了！若是力气不断如此耗下去东北虎必败！可是如今的情况，东北虎瞅准一个机会只需要一击就能彻底让这只棍丧命！”

邓洁，王子乔，周小贤三个经万师傅这么一说又细细看了下才发现万师傅所言不虚。那猫头鹰的身形明显的给我们一种躲闪的很勉强的感觉。

“那还说什么啊！抄家伙干死那老虎精！”王子乔急了，抄起五六式就瞄了过去。

万师傅劈头盖脸的甩了王子乔一巴掌，夺过王子乔手中的枪，“不想活就开枪！瘪犊子玩意想害死我们！”

王子乔一头雾水。

大概是打了一巴掌的缘故，万师傅有些歉意的苦笑，“孩子，这林子里争棍的事，我们人类不能参与，这是老林子里的规矩！”

“这算什么规矩！怎么这么多规矩！老龅爷还说不让点火，你不就点了！”王子乔不依不挠。

万师傅不松口头摇的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那不一样！那不一样！”

一声有些凄厉的叫声，几个人立刻望过去，这叫声很熟悉，是那只猫头鹰的。

王子乔气的从地上抓一把雪攥的咯吱响，因为场面不容乐观，那只猫头鹰被虎爪结结实实的拍中，在雪地上滚了好远。

“他娘的！”王子乔狠狠朝树上捶了一拳。

邓洁和周小贤手心也捏得死死的。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我们几个何时对这只猫头鹰的生死如此在意。大概是因为那只老虎跟我们有仇。

猫头鹰在雪地上挣扎了很久才扑棱着翅膀重新飞起来，依然是那副略显呆滞的目光看着地面上欲致自己于死地的东北虎。

东北虎很是意气风发的朝天一吼，像是稳坐江山的皇帝一般。猫头鹰不惧，可惜这次三分钟不到，东北虎的尾巴狠狠扫中了猫头鹰的翅膀，巨力让猫头鹰在空中翻几个滚然后翅膀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卷缩着落在地上。

邓洁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周小贤和王子乔也好不哪去。

眼看东北虎一步步的王者降临一般走向猫头像，猫头鹰呆滞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直勾勾的盯着走着自己的东北虎，然后木头一样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

万师傅浑身颤抖，邓洁正想大喊一声想吸引那只成了精的东北虎，耳边炸雷一般，

“他娘的给我屎！”“砰”

很清脆的一声枪响，回荡在整片林子，震得雪沫子悉悉率率的落下。

东北虎的步子一软，以一个前倾的姿势半伏在据它仅一步之遥的猫头鹰面前。

很干脆的一百五十米一枪爆头。王子乔手中的五六式还冒着烟。

“呸！娘的蛋！真当老子不敢干你！走，老洁，老贤，给咱棍爷道声好！”王子乔唾口唾沫，二话不说当先走了过去。

万师傅早看傻了，邓洁看看周小贤，发现周小贤也在看自己，然后两人同时耸耸肩看向前面大步流星的王子乔，笑了笑，“干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