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还没有完全亮，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很快就上了竹撑。竹撑在人力推动下，缓缓往上游驶去。虽然两个人轮流推着竹撑，但是速度依旧十分缓慢。昨晚，罗津莀没有休息好，精神不太好，哈欠连天。他把望远镜递给了盖虎，让他注意警戒前方的水面。如果发现异常，就赶紧叫醒他。他连早饭都没有吃，抱着枪在竹撑中间直接卧下就睡了。盖亚这次很安静，帮罗津莀背着行囊，没有打扰他。曲腿坐在他身旁，看着两岸的风景。蒲圻县的码头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

这次从陆水返回去，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过江龙会不会报复，岸上还会不会有人偷袭，罗津莀也没有想好。即使这次没有，下次呢？这一路上打打杀杀，算是把黑恶势力都得罪了。这种黑恶势力几千年来只是换了形式，但是从未彻底消失过。杀光一批，又会冒出一批。有生存的土壤，这些种子就会发芽，这是人类社会的社会规律，没人能改变得了。

自己虽然手中有枪，还是镭射枪，攻击力在目前来看绝对超时代。但是自己这小身板，不会武功，不会修仙，不会法术，就一个凡人。拳头，刀子，弓箭，毒药，疾病这些玩意都可以伤害到自己。所谓明枪易防，暗箭难躲，哪怕自己在这个世界不小心吃坏肚子，都可能是致命。

想想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的萝莉大叔，武功很高，但过的是什么日子。每天自己神经兮兮，不敢睡床上，非要坐在椅子上。明明喜欢那萝莉，却怕这怕那，那叫过日子么？

不行，得搞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华山论剑？修仙宗门？女巫魔法？变形金刚？甚至是……蓝精灵和格格巫的世界都有可能。然后再找个大鸡腿抱抱，无论如何得先活下去。

嗯，如果是在蓝精灵和格格巫得世界里，一定要去抱格格巫的大腿。为啥？首先格格巫不喜欢吃我的肉，其次自己可没能力对付格格巫，最后蓝精灵也不可能白养着自己，自己铁定是首当其冲啊。如果几个简单的魔法能直接变出一大堆吃的，蓝精灵还用得着种地么？在格格巫那边，有阿兹猫这么个智力不上线的背锅侠，自己混得怎么也不会太差。“驱猫捉精”是不是好得很？……歪理就歪理吧，活得好就行。

去哪里找这个大鸡腿呢，这是个问题。……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注：莎士比亚著名作品《哈姆雷特》中的名句）

……

罗津莀在梦中，被盖虎摇醒。

“小子，前面的情况有点怪异。你起来看看。”盖虎催促罗津莀道。

罗津莀揉揉眼睛起身，结果望远镜往远处一看，然后就乐了。一条白色的大裤衩，用一根竹竿挑起飘在空中。罗津莀腹诽道：“这么个一穷二白的小帮派，白色的大裤衩可不好找。不知道过江龙是不是把自己内裤都拿出来了。”

远处的竹撑上只站了两个人，一个负责稳住竹撑，另外一个正抱着挑着白色裤衩的竹竿。前面水面四周就没再看到其他人，也没有什么特别异样的情况。

罗津莀把望远镜递给盖亚，然后说道：“盖亚，你也看看。”

盖亚接过望远镜看了看，放下望远镜问道：“那个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裤衩，或者叫内裤。”

“啥叫内裤？”

“就是穿在里面的内裤。”罗津比划了一下。

“哦”

“那我们要做什么？”

“注意警戒，慢慢靠近。”

“嗯！嗯！”盖亚点点头，把望远镜还给罗津莀。

“虎哥，我们慢慢靠上去。待会让后面的队伍等一下。大家要注意警戒四周。”

盖虎立即向队伍后面的竹撑传达了信息。罗津莀则把枪支调整成连击模式，并打开了保险。不过这次他倒没有趴下。

两个竹撑慢慢地靠近，相互离着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盖熊和盖牛两兄弟控制竹撑停了下来。那个抱着竹竿的小子向他们说到：“小的二人在这里恭候各位大人多时。杨帮主想请各位大人去山寨叙话。”

罗津莀和盖虎相互看了一眼。盖虎冷冷地回答道：“我们这么多人都要去吗？”

“这位大人误会了。帮主主要是想和管事的大人见见面，叙叙情谊，绝对没有恶意。”

罗津莀对着盖虎的耳朵，低声说道：“就我们俩去吧，这些恩怨终归要想办法化解。让队伍的其他人先从这里过去，剩下的路途他们应该能自保。”

盖虎点了点头，回复那个小子道：“我们俩就是这里管事。去见你们当家的，也没问题，不过我得先看着我的队伍从这里顺利通过。”

“那是自然，大人自便。小的二人，就在这里等二位大人。”

随后盖虎向后面的队伍传达了信息。盖虎和罗津莀跳上了劫匪的竹撑，让盖狼，盖熊，盖牛三兄弟和盖亚，先行随队伍返回村里。盖亚把行囊给了罗津莀，依依不舍地和他告别。盖虎和罗津莀看着竹撑队伍逐渐消失在远方，心里一块石头也落地。

“走吧。”盖虎对那小子说道。

“小的来给二位大人带路。”

……

上岸后，在山里绕了一会儿，他俩就看到了一处木寨。

“二位大人，前面就是我们的山寨。”

那小子在寨门下面喊了一下，寨门就打开了。一个四十左右，体型消瘦，山羊胡子的人就拱着手出来迎接：“两位大人光临敝寨，弊寨真是蓬荜生辉。请！”

“寨主请！”盖虎也还了个抱拳礼。罗津莀刻意保持在盖虎身后，一声不吭。

来到一处大厅，只见厅中上方挂着匾额“聚义厅”（注：《水浒》梁山好汉议事的大厅，原称“聚义厅”）。

“大人请上座！”杨帮主自己坐在一处主位，示意盖虎坐到另外一个主位上。

盖虎也不客气地坐了上去。罗津莀则放下行囊，坐在了盖虎的下首。身上的枪不能离身，随时保持着连击待发的状态。对面的下首还坐着两个貌似领头的人，他们都在盯着罗津莀上下打量。

“来人，上茶！”杨帮主一声令下，自会有人去跑腿。

“敢问两位大人如何称呼？”

“鄙人姓盖，这位兄弟姓罗。”

“鄙人姓杨，外号过江龙。这两位也是鄙人的两个兄弟，他俩也都姓杨。这位是杨老二，这位是杨老三。”杨老二和杨老三，分别依次对着盖虎抱拳行礼。

不一会，茶水就端了上来。杨帮主对盖虎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自己慢慢喝了口茶，似乎在整理后面说话的思路。盖虎也学着，抿了一口茶。

“盖大人好身手啊。昨日在江面上，一口气打死我这边十多个兄弟。”

“杨帮主此话是什么意思，怪我咯？”

“岂敢，岂敢，大人不要误会。自从经历昨日一事，我这边的兄弟们都不敢去江边了。弊帮也只是个小帮派，大家也只是混口饭吃。盖大人这样赶尽杀绝，可是不太好啊。”

“杨帮主，此话怎讲？”

“盖大人，我们帮派虽小，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在这里站稳脚跟。盖大人把我们杀绝了，自然会有新的帮派来这里立足。不知道盖大人可杀得完？”

“杨帮主，我只想保证我的队伍安全，其他的我管不着。”

“鄙人明白盖大人的意思了。来人，把旗帜拿过来。”

说着有人拿着一面“杨”字的三角小旗跑了过来。杨帮主把旗帜拿在手中展开，对着盖虎说道：“这个是弊帮的标志。盖大人，只要你的队伍拿着这个旗帜，就可以在弊帮的水面上安全通行。只求盖大人，放过弊帮的那些小子。他们也是穷苦出生，到弊帮来也只是混口饭吃。为此丢了性命，真是不值当。”

盖虎看了看旗帜，回答道：“好！盖某答应你了。”说完，从杨帮主手中接过旗帜。

“不知盖大人师从何门？”杨帮主继续问道。

“杨帮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盖大人，可愿在弊帮展示一下身手。”

“杨帮主，要不让我手下的兄弟来露一手吧。”

“盖大人赏脸，可以可以。”

罗津莀正在听着他们的对话，观察着周边环境。突然听盖虎这样一说，心里就骂道：“我露个屁！我要暴露了，我风险就大了，说不定我俩连这寨门都出不去。卖队友真是麻溜！”

罗津莀站起身来，向杨帮主拱拱手说道：“论功夫，鄙人相信盖大人，杨帮主要比鄙人高很多。鄙人就不在这里献丑了。要不鄙人还是向杨帮主献上点宝物。”转移话题这手，罗津莀玩得麻溜。

“盖大人，罗大人这是……”杨帮主一时愣住了，本来的希望落空了。

“杨帮主，不用客气！看着便是。”盖虎安慰杨帮主道。

罗津莀从背包里面翻出十张一百元面值的崭新人民币，双手奉着递给杨帮主。

杨帮主接过以后，看着红灿灿的票子：印刷精美，手感细腻，似纸非纸，这东西自己以前根本就没见过。

“罗大人，这是何宝物？”杨帮主有些疑惑。

“杨帮主，这是我家乡那边的银票。”

“罗大人，家乡何处？”

“武汉。”

杨帮主想破脑袋，也没听说过这个地方，这大汉也太大了。算了不管了，“罗大人，这些银票价值几何？”

“每张一百两银子，一共一千两。”

“嘶。”杨帮主吸了口冷气，上来就送大手笔啊。帮里的银两加起来也没这么多。

“罗大人，不知送我们这么多银票做甚？”

“我看杨帮主识大义，明事理。送我们锦旗一面，并许我们安全通行。我们怎么也得有点回礼。”罗津莀这马匹也是拍得犹如涛涛江水，延绵不绝（注：改编自周星驰主演的电影《鹿鼎记》中的台词）。

杨帮主放下钞票，向罗津莀拱拱手：“罗大人，过奖，过奖。”

“既然罗大人不愿意露一手，鄙人愿在二位大人面前献上一技，可行否？”

“杨帮主请！”盖虎做了个手势。罗津莀也回到座位上，手指已经放到了扳机上。如果对方有什么不利于他们的企图，他会毫不客气地反击。

“拿剑来。”说完，杨帮主接过手下递过来的一把长剑。拔出长剑，走到厅堂外面，说了一声：“还请二位大人到堂外一观。”

盖虎和罗津莀走到厅外，杨老二和杨老三也走到厅外，看杨帮主在院子中间舞剑。杨帮主长剑舞得飞起，盖虎看得仔细。罗津莀完全看不懂武术里面的东西，只关注周围环境。以防万一有什么摔杯为号，五百刀斧手从后面冲出（注：《鸿门宴》司马迁史传作品）。

杨帮主演武完毕，收势。盖虎抬起起双手，不停地击掌。

“杨帮主，果然功夫了得！鄙人佩服，佩服！”盖虎也开始演了。

“盖大人，过奖，过奖。”杨帮主双手持剑一拱手。继续说道：“鄙人，早些年师从武当张真人，得了些许真传。在这里献丑了。”

“二位大人，弊寨略备薄酒，要不在这里留下明日再返回，如何？”

“谢谢杨帮主美意，鄙人还有事情要交差。杨帮主的美意，我们心领了。还烦杨帮主请人送我俩速速返回，省得家人担心。”

“来人，恭送两位大人。两位大人请，鄙人送二位大人到寨门口。日后有机会，还望二位大人再来本寨一聚。”

还是先前的那个小子领路，他们出了寨门，回到竹撑上。竹撑逆流向上而行，离村子还有半天路程的时候，他们提前下了竹撑。剩余的路程打算步行走回去。一路由盖虎领路，罗津莀根本不用操心。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抵达了村子。